这么思考的特摩德也就不会在夕丁面前表现出不满,而纯粹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对夕丁说:“晚宴的时候,你的眼睛不要离开公主殿下。”
“距离呢?”
“不要贴近,殿下是‘主持人’,不能影响她跟各位大人谈话。”
“呃,‘主持人’,”夕丁想象十八岁的艾琳公主在一大帮子假装热心的听众面前装腔作势说些毫无营养的套话,觉得有些好笑,“这可够她受的。”
“注意你的言辞!”特摩德突然提高音调让夕丁吓得缩着了头,老总管把手按在额头上,满是不快,“我就说你该好好学习宫廷礼仪,你在黑荆棘太久了连对王室起码的尊重都扔掉了吗?”
“哦、不,抱歉,我是说······”
“这可是艾琳公主!未来要成为女王的大人!”特摩德干瘪的手指关节重重地敲着桌面,而夕丁舌头打结,他永远都不擅长对付一本正经的人,特别是对方还着实抓住了你的错误。
之后,特摩德又确认了一遍当晚的警备力量和部署,一切都井然有序,总管也挑不出毛病。夕丁虽然每晚都喝得昏天黑地,不过本职工作倒也没有落下。
夕丁再次接手的王宫禁卫军除了人员全部不认识以外,没有什么别的变化。依然是五百人的规模,装备精良,人员年轻,背景清白。这支军队之前由特摩德代管,效果不错,只是士兵们抱怨总管像一个严格的老chù_nǚ教母管黄花大闺女一样管着他们,所以当夕丁再次接手禁卫军的时候,他们发出了欢呼。一些乡下贵族子弟在里头当军官的从他们的父亲或者兄长听过传奇圣骑士夕丁的大名,他们知道这是个能“办事”的好头羊(另一方面,他们称呼特摩德“羊倌”);底层士兵呢,则都知道最近流传甚广的白犀烂泥骑士夕丁的名号。
至于夕丁大闹王都,绑架贵族的故事和那些更加荒诞不经的流言一样——都为大家所相信——准确地说,是相信那些更荒谬的。
在特摩德那儿呆了将近一个小时,特摩德总算把该交代的东西都说完了,夕丁出了门,走向禁卫军营。他把五个百夫长叫到一起,计划安排早已定好,但就像像特摩德必须得跟他确认一样,他也得跟这些年轻人再确认一边。
看到年轻人夕丁的话就不自主地多了起来,他细致地讲了王宫里每一个可以藏下刺客或武器的角落,那些地方得在太阳罗山前半个小时再检查一遍,早了不行,晚了也不行;所有的过道和岔口都得安排人手站岗,所有房间灯都需要点亮,不管里面有人还是没人;巡逻队要保证一个死角都不放过,百夫长和队长都拿上一个哨子,发现威胁要立马吹响;诸如此类的话夕丁说了很多很多,他自己都暗地惊讶自己怎么这么啰嗦?
也许真是年纪越大越饶舌,夕丁对这些一二十岁的年轻人不油的产生了嫉妒的心情。他想这些年轻人昨晚上也会在酒馆里度过的吗?即便他们也去了,现在也不会看不出一点痕迹。年轻人的眼睛总是闪着生命的火光,生机蓬勃而且光彩耀人。与之相对,夕丁确信每个人都看出来他昨晚上又喝到醉倒,两只眼睛疲倦地躺在深深的眼窝上,嘴唇也干涩发白,头发再怎么整理也是显得凌乱和稀少,声音也被烈酒烧坏,变得不像自己的。
真是该死的年纪啊!
夕丁咒骂时光的公正,也痛恨们对他的心情一无所知。他们摆出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好像夕丁不知道他们实际上有多么心不在焉似的。年轻人总不理解责任,因为他们总是欢快地在草原上奔跑,重担总是赶不上他们。
想到这里,夕丁又不得不更细致入微地,更加啰嗦冗长地再讲一遍······
就这样,晚宴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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