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医生是踏着明晦变幻的朝暮来的,到达的时候皮鞋上还沾着清晨的露珠。他面无表情地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镜面折射出易总神色焦急,容色不佳的一张脸。
他是易家的私人医生,但易总真正需要他的时候其实很少。易总只会偶尔咨询他一些养生保健安神助眠的方法。谢医生一直都觉得易总和他的伴侣珍爱生命,是医疗工作者钟爱的那一类人。
易总这么火急火燎地天还没亮就召他来,情况十分罕见。
谢医生换了鞋,跟在面前高大的英俊男人身后进了房间。对方面色极其难看,一脸宿醉加纵欲后的憔悴乏力,但见他本人完好无损,谢医生心中明白今天的病人并不是易总本人。
踏过地板上铺的柔软的土耳其地毯,经过墙上悬挂的色彩明丽的名画,路过餐厅桌上花瓶中插着的娇艳鲜花,谢医生站在那扇被轻轻推开的卧室门后,看到了床上蜷成一团的男人。
卧室里的光线幽暗,厚实的窗帘完全遮住了温和的晨光,只有几盏地灯昏昏沉沉地亮着。
易玄走过去坐到床边,将床上的人揽在怀里翻过身来,方便医生查看他的情况。
虽然有着心理准备,谢医生的手还是顿了顿。既然不是易总需要他,那这位躺在床上,需要他的人肯定就是易总的伴侣了。
谢医生对娱乐八卦兴致缺缺,但是楚沉晏作为明星,存在感实在太强了。即使谢医生不热衷于看电视剧、电影,但商场的巨幅海报,路边的灯箱,地铁的视频广告都有着楚沉晏的身影,就算他不关注,这位当红明星的各种消息也会从各种渠道传到他的耳中。
他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对方。平素广告中英俊倜傥的男人现在正面色酡红、眉头紧锁着晕厥在床上,被易总以捧易碎瓷器的姿势轻拥着。
在易总的眼神示意下,谢医生回过神,紧忙走过去,从随身携带的医药箱中取出体温计。
楚沉晏的身体其实一向很好,这几年他的生活、工作都比较顺遂,又坚持着健身锻炼,再加上易玄平日里的体贴关心和悉心照料,即使日程满满、拍戏颇有压力,也丝毫不影响他以健康性感的形象示人。
都说平常不生病的人,生起病来是致命的。
前段时间的心绪不宁、睡眠不足等等因素,加上昨夜喝酒淋雨后的一场状若癫狂的激烈xìng_ài,彻彻底底地击垮了他。
天快亮的时候,楚沉晏开始一阵冷一阵热,神志不清,浑身寒颤,牙齿禁不住叩出清响。易玄拥着他睡着睡着,梦中感到怀里仿佛是一座火山,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楚沉晏的身体,触及的皮肤一片滚烫,他当场从梦中清醒过来,酒意也完全退散。
谢医生试了试体温,继而细心地测了心跳和翻看了眼下,当机立断地先给楚沉晏打了一针。
药液被推入对方的血管,谢医生表示稍后会安排助手把药送来,病人近期需要多休息,饮食清淡,切忌劳神忧思。扎完针,开完药,交代完医嘱,谢医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易总突然抬起手做了个稍等的手势。
易总将怀里的男人身上的薄被掀开,让对方趴在床上,露出一部分赤裸的、遍布xìng_ài痕迹的身体。
谢医生仔细地检查了男人的下身,后穴无法闭合的红肿着,内侧还有些轻微的撕裂,一副被使用过度的样子。这种情况他不是没见过,当即心下了然。看易总焦急后悔的神色,再结合房间内未能散去的酒气,谢医生不禁感叹喝酒误事啊,易总到底年轻,醉酒之后竟然把伴侣做成这样。当然,腹诽归腹诽,人家伴侣之间的床事他也没有立场评价什么,唯有全都烂在肚子里。
谢医生给那可怜的部位开了消肿止痛以及生肌的药,嘱咐家属一天三次涂抹,注意消毒清洁。离开之前,他终是忍不住添了句叮嘱:易总,病人身体要紧,伤口愈合之前房事最好还是暂缓的好。
那边易总将他送到门前,垂着睫毛,双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地面正思索着什么,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窗外旭日东升,晨雾散尽,屋内的楚沉晏依然处在浑浑噩噩的梦境之中。意识早已经离他远去,身体的高热乏力与内部撕扯着的痛意搅得他皱着眉低声呜咽呻吟,身陷在无边无尽的混沌中怎么都挣脱不开。
眼前波光转换,拨开迷雾之后,他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自己正在热气蒸腾的后厨中挥汗如雨。泛黄的童年少年时代被搁置在记忆深处,他已经很久未曾回忆过这段时光。
他在童年和少年的分界点遭遇了父母车祸双亡,不大不小的他既没有亲戚帮助,又超过了被人收养的年龄,为了生计不得不辍学开始打工生涯。在大城市的最底层,生活着无数不幸的人,脸上的皱纹,干裂的唇角,鬓边的白发,汗湿的背脊都是一个又一个沉默而辛酸的故事。
那时他年纪太小,连身份证都没有,只能在一家餐馆的后厨帮忙。帮厨其实是项技术活,冬天的时候,他将双手浸在冰冷的水里洗菜,冻得连头皮都发麻;夏天的时候,后厨里热得汗水直流,一天下来身上都是痱子。起初他手艺生疏,削土豆皮都能把手指划破,但这并不能作为不工作的理由,他还有自己需要养活,手指破了又怎么样,用嘴吸干后再继续,伤口被水泡的泛白翻皮。
对于他来说,最痛苦的就是切菜了,楚沉晏在连篇的噩梦中听着那“咚咚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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