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铭在校门口的阿婆的小摊那买了两个梅干菜饼——这个阿婆每天下午都会来这里卖梅干菜饼,她做的饼肉多实惠。
两人一边吃饼一边逛校园。舒铭他们学校设施挺先进,环境挺好。舒铭简单地介绍:“这栋是实验楼。”“那几排是教学楼。”“前面是小树林,我们以前去宿舍抄近路的话都从这边走。”“那是餐厅,一楼最实惠……”
待在自己呆过三年的地方,充满回忆的地方,舒铭不自觉地话都多了起来。两人站在学校的小湖边看日落。
“夏天,湖里就开满了荷花,很漂亮。”舒铭回头,见许承安看着他笑。阳光洒在他脸上,睫毛都染成了金色。本是微凉的天气,舒铭却觉得很温暖。
“我也怀念高中了。”许承安说。
舒铭不语。高三时,他原以为,那么辛苦地学习,那种场景和感受一辈子都不会忘。但现在,离开这里才两年不到,那些苦都不知道遗忘到哪里去了,记得的只有运动会时挥洒汗水的红色塑胶跑道,做实验失败的化学实验室,塞满课本的课桌,落满笑声的走廊。那些浸满汗水的苦涩已经缩小再缩小,被遗忘到了记忆的角落;剩下的,关于这所高中的回忆,只有被阳光烘焙过的甜。
☆、雁荡山
清明一早,舒铭就起床要去扫墓,许承安也跟着去。
老天像是特意要验证古代人民的智慧,兀自飘着雨,虽然不大,却老是不停歇,伞似乎没必要撑,但待在雨里没一会儿就会湿了头发。
舒铭的太公去世的早,舒铭出生前就不在了。他没有葬在公墓,而是下乡的一座小野山上。舒铭的爸妈带了花篮、扫帚、镰刀、香还有纸钱纸衣服等上山了。
没有阶梯,走的明显是走的人多了而形成的小山路。路上稍有些泥泞,大家走得很小心。弯了几个弯才到墓前。这墓是一个土包,前面立了一块碑。爸爸用镰刀割掉周围杂生的野草,妈妈收拾了去年的花篮,从旧花篮里掏出一块海绵,把香插上点燃,和新花篮一起摆在墓前。墓旁边专门有一块砖围成的圈,纸钱在那里面烧。
差不多打扫干净了,一家人开始烧纸钱。火苗不大,或者说在细雨和微风存在的情况下大不起来。大家只能把一叠纸钱抖散,几张几张地放下去烧。不时转个方向,以免风吹着烟迷了眼。许承安站在一边看着,看纸钱挨到火苗,开始变黑,从边角扩大到整张纸;图案全消失不见了,只剩一块不规则形状的黑;这块黑色再变小,变成灰色,变得破碎,最后随着风上升,洋洋洒洒地飘散。
如果人死后真的有鬼魂,去了下面,那些后辈烧来的钱应该能收到吧?那些纸衣服也不知合不合身?至于手机之类,会用吗?
许承安胡思乱想,看见舒铭蹿起来站到他旁边,眼睛红红的。
“被烟刺激到了。”他揉着眼睛解释。
爸妈把剩下的纸钱都烧完了,等火完全灭了才离开。其他几位亲人安葬在公墓里。那里挺干净,至少没有杂草之类,那扫帚扫扫落叶就打扫干净了。遇见其他来祭拜的人,他们带了一张折叠桌,摆了一桌菜。
“也是有心。”舒妈妈道。
舒铭不说话,做的永远比嘴上说说的好,可谁又知道,这是不是真心实意呢?
中午到奶奶家吃饭。奶奶做了好多青团。不是像便利店里那种绿得发亮的青团,而是比雨中的竹林还要暗淡一些的青。面团是奶奶亲手揉的,很有筋道,里面夹得的是笋、萝卜、豆腐干、猪肉、香菇切碎后混合炒成的馅,闻起来很香,吃起来味道很惊艳。许承安一连吃了四个才停下,奶奶看着他吃,笑的嘴都合不拢,还说等他回去时,带几个走,都用塑料袋包好了,放微波炉里热热就能吃。如果喜欢,就多来玩,要不快递寄去上海也行。许承安连连点头应着。
下午睡了个午觉,见雨不止反而变大了,两人干脆窝在家里打游戏聊天。
“舒铭,你相信有鬼吗?”
“不信。”
“那还去烧纸钱?”
“万一有呢。”
“以后我死了,你也烧纸钱给我啊。”
“几十年后的事了,谁还记得。”
“也是。烧纸钱也就是留个念想图个心安吧。现在都要出政策禁止烧纸钱了,你说以后祭拜还要做什么?”
“不知道。”舒铭心不在焉。
“种树吗?”许承安道,“我们聊点别的吧。”
“……是你先说起这个话题的。”
“对啊。舒铭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啊,有照片吗?”
舒铭找出小时候的相册给许承安看。其中有一张是幼儿园毕业时拍的。小小孩穿了博士服,戴了博士帽,还抹了腮红和口红。舒铭小时候白白的,脸上肉嘟嘟的,大大的杏眼里透着一股无辜,看起来就像是个小姑娘。
“噗……好可爱!”许承安笑出声来。
舒铭手忙脚乱地往下翻,耳朵都红了。这照片真是太羞耻了!
很多照片里去过的地方舒铭都不记得了,有几张黑历史倒是印象深刻。不过他是不会自己讲出这些丢脸的事的。小学毕业后的照片就不多了。高中的照片只有一张毕业照。
“舒铭你小时候真可爱!像包子一样!笑起来软萌软萌的!看到就想咬一口……现在都不笑了……”
“你也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舒铭收起相册转移话题。
“我妈是老师我爸是公务员,小时候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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