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听风扶着树身,十分无奈道:“是我,我还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你是跟随骠骑将军来剿匪的吗?”
云霄点点头,虽然周围的哨兵让他支走了,但难免会被人发现,他指了指岸沿下的江水,江水边有窄窄的石滩,“下去说。”
两人做贼似的弯腰前行,再跳到石滩上,云霄秀美的面容上一片狐疑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霄话问得那么干脆,楼听风也不隐瞒,“我和你说过我有一个妹妹,她现在就在流花岛上,中了毒,我想给她送药。”
云霄听罢神情也不算意外,“去流花岛的桥和渡口都封锁了,你过不去,即使去了,也再回不来。”
“所以我想求你帮个忙,我妹妹若是不回来了,我就陪她一起。”
云霄沉默,半晌才开口道:“你这人倒是讲情义……行吧,算是还你当初借马给我的恩情。”
楼听风笑着点点头。
云霄没说话,过了一会儿,他道:“流花岛有两处渡口,渡口不行,铁索桥一岸有重兵把守,凌晨换防,你伪装做换防的士兵,我会把你安排到岸边,到时候要怎么到对岸去,就看你自己了。”
楼听风抱拳道:“多谢。”
云霄冷淡道:“随我来。”说罢一个纵跃,又重新回到岸沿上,然后对楼听风抬了抬手。
就这样一前一后,云霄领着他绕过守卫,进到了一处偏僻的营帐内。
营帐还算宽敞,正中间摆了桌子和简易的沙盘,云霄坐在床边幻化出自己的本体来擦拭,示意楼听风随便坐。
楼听风看了看空荡荡的沙盘,桌上茶水已经凉了,还剩半壶,却不见外面有小兵来殷勤添置,他略略一猜,就觉得云霄只怕回穆王府后过得也不是太好,他叹了口气,轻声道:“我没想到穆王府会派你前来剿匪,自上次一别后,就再未听过你的消息了。”
云霄用漂亮的眉眼睨他,“你被俘一事我倒有所耳闻。”
楼听风:“……”喂喂,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楼听风心中郁郁,却听云霄又道:“我骑着你的马走后,没有回长安,而是去了穆王府军的城外驻地,第二日由府军护送我回的穆王府。”
楼听风当时已经从洛繁尘那里听说了,“有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
云霄摇摇头,接着低头擦拭手中的银刃长枪,“他不是我要找的主人。”
楼听风瞬间觉得自己通体舒爽,“哈哈确实,姓林的他不适合你。”
云霄顿时露出怪异的笑容道:“主人哪有合适不合适?只不过我有命定的主人,在他出现之前,我不会屈服。”
这次换楼听风露出一脸你特么在逗我的表情,还命定?难道这是要成亲呐?!
“来说说呗。”
云霄对楼听风的自来熟嫌弃得不行,转了个方向,不吭声了。
楼听风心想不会是害羞了吧,然后伸头去看,少年停住了擦拭寒兵利器的动作,凉冰冰的眼眸凝在一处,像是在缅怀,又像是在发呆,耳尖不一会儿泛出浅浅的粉。
楼听风顿时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心中大喊一声卧槽,抽搐着嘴角终于不再追问。
一夜安宁。
凌晨,天空涂抹着一层阴暗的灰。
楼听风穿了身普通士兵的衣服,听从云霄的安排混入铁索桥的守卫队伍。
守卫一路秩序井然地向连接流花岛与北穆江岸的铁索桥进发,楼听风藏在其中,看着营地里出来的另外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眼尾张狂地上扬着,余光扫过云霄却当做什么都没看到,径直带着人先往铁索桥头去了。
云霄冷冷地勾起嘴角。
楼听风和守卫站到桥头的位置后就一动不动,云霄和骠骑将军话不投机,随便走了一圈就撤了,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楼听风。
晌午,云霄接到士兵来报,有细作混入了守卫的队伍,在试图过桥时被乱箭射到了湍急的江水中。
云霄面无表情地吩咐下去彻查,等人走后,他独自又坐回了昨晚擦拭长枪的地方,武器没有同情之心。
落入江水是楼听风算计好的,他没有骗云霄自己想要给流花岛送药,不过却不是用过桥的方式,他落水后丝毫不挣扎地被冲出几十米远,紧接着就抓到了流花岛大当家设下的机关。
机关藏在水中,是一个固定在江底的简陋竹筐,上头系了几条麻绳,埋在水下,很长,一直延伸到流花岛江岸的石缝里。
楼听风闭着气,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密封好的酒坛,放到竹筐中,猛地一扯,麻绳那头似有感应一般,嗖嗖嗖地将麻绳和竹筐一同收了回去。
至此,任务完成了一半,楼听风放任自己被江水冲远,直到脚底能够触及一片浅滩。
唐梨上线的时候,洪大娘正端着一碗药进屋。
“东西都拿到了吗?”唐梨病怏怏地问。
洪大娘点点头,指着碗道:“这是给你的药,快喝了吧,水匪的大当家还在等你议事。”
唐梨一口把药干了,全身仿佛火燎过一般,再打开虚拟键盘时,中毒的状态已经消失不见。
水寨的大当家抱着从江水中打捞起的酒坛一刻也呆不住,听见下面人来报,说唐梨醒了,顿时激动万分。
唐梨来到水寨的聚义厅,其实就是一间收拾得还算齐整的厅子,她对大当家抱了抱拳,“北穆大军已经逼至江岸,我既然领了大当家的扳指,有些废话就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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