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凤紧紧抓着迟夜白的手,胸口因为窒息而疼痛不已。
两人同时出了水面。司马凤吐出口中的水,大大喘了一口气。人还晕着,迟夜白抓住他的肩膀,狠狠用力捏。
“疼……”司马凤哑着声挣扎,“轻点儿轻点儿……”
迟夜白眼睛都红了,是被这脏水刺激的。他推了司马凤一把,转身跳回船上。
船上的人见两人上来,却没有陈云月,面面相觑。两位巡捕更是苦恼:犯人死了,回去又得费更多口舌去解释。
船工扔了毛巾给三个落水的人擦身,司马凤爬回船上,可怜巴巴地站在迟夜白身边看着他。迟夜白坐在船舷边上喘气,是生了气的模样。
“一时情急。”司马凤小声道,“我这不是没事么?你别哭。”
迟夜白气得脸都白了:“说什么?谁哭了?”
“你小时候以为我掉海里淹死了,哭得很惨那次,我一直记着。”司马凤见他应自己,连忙笑嘻嘻道,“怕你哭,我可不敢死。”
话音刚落,迟夜白将手里的毛巾扯断了。
司马凤:“……”
在一旁紧张地看着迟夜白的宋悲言:“……”
司马凤从迟夜白手里扯过半截毛巾,转头去跟宋悲言说话:“小孩,过来。”
宋悲言心道迟大哥不理你你就来找我茬?!但他不是迟夜白,不敢放置司马凤不理,只好战战兢兢走过去:“是。”
司马凤和迟夜白带宋悲言回去,一是宋悲言和他师父文玄舟身上有些古怪,二是司马良人让两人来寻文玄舟,现在文玄舟没了,带他徒弟回去也算勉强交差。
“你师父左手那个白玉镯子上,是不是有条黑线?”司马凤坐在迟夜白对面的船舷上,盯着宋悲言,“弯弯扭扭,跟蛇似的。”
宋悲言十分奇怪:“是。你咋知道?你见过?可师父那只手镯是天底下只有一件的稀罕玩意儿。”
司马凤:“那就对了。爹说的没错,我确实见过文玄舟。”
迟夜白也来了兴趣,抬头看着他。
“很小的时候。”司马凤把毛巾从脑袋上取下来,吸饱了水分的额发垂在他英俊的眉眼前,“这厮把我推进池子里,我差点淹死。”
迟夜白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抓住了么?为何要推你?”
司马凤眯起眼睛看他,摇摇头:“没抓住,他是我爹的客人,专程请回来的。”
“……你家的客人?”迟夜白回忆了一通,“那是你几岁的事情?我怎么没见过这样的人?”
“你没见过。”顿了片刻后司马凤又说了一遍,“不用想了,你真的没见过。”
第9章 烟魂雨魄(1)(+小剧场)
烟魂雨魄·楔子
若论白天哪里最热闹,蓬阳城的人或许会有各种不同说法;但若问起夜间哪儿最热闹,人人都会指着东南方,指着灯火辉煌处。
郁澜江上最热闹的烟花地在蓬阳的东南角。紧贴着城墙的是一个大池子,水从郁澜江里引进来,池里开着各色芙蕖。夜间四面灯火辉煌,芳菲集、沁霜院、芙蓉院、香珠楼、红烟楼等楼阁处处温香,是一片赫赫有名的销金窟。青楼众多,骚客便干脆就着池子的名称给取了个雅名,唤作“金烟池”。
“呸!”珉珠小心地擦着手臂上的残血,“什么文质彬彬fēng_liú倜傥都是假的。老娘十六岁出来接客,何曾碰见过这样的混帐?这回打死了一个红珠,下回是谁?我呀?得了吧,我死都不去接那样的客人。”
几个女人站在巷子里,围着中间的珉珠七嘴八舌。
这是沁霜院和香珠楼之间的一条小巷,青楼里的女人们白日里无事可做,几个交好的便凑在巷子里嗑瓜子聊闲天。这一天珉珠带来的消息却是香珠楼里头有个小雏妓被弄死的消息。
霜华没下楼,只靠在二层的窗子边上,手里持着个长烟枪,慢吞吞地抽:“你接也是死,不接也是死。接了吧,被客人打死,不接吧,被龟公揍死。”
这倒是实话,珉珠闷声擦着,不出声。她手上的血是今早上发现红珠尸身时沾上的,似是怎么都擦不干净。
“我们这样的人还有得选呀?”靠在墙上的一个女人咯咯笑了,“哎哟珉珠,你怎这般天真?咱们都把这条命和这副身子卖给妈妈了,连生死都拿捏在人家手心里,还由得你说接不接?”
她尖声笑着,仰头吃了个梅,下巴上的一处血口才刚刚结痂。
“春桐,你怎么也受伤了?”珉珠问。
“这是旧伤,前天你们不就看到了?”春桐摸着自己下巴的血口,“有点儿痒,想挠呀……”
“不是,是说你脚上。”霜华在楼上出声,“鞋底,怎么都是血?”
春桐低头,顿时吓了一跳:“我没受伤呀。哎呀我的妈呀……”
几个女人都停了口,看着春桐脚下。
她踏在一片小而薄的水洼之中,水绿色的鞋面几乎全被血色侵染。那水是从巷子底部几个倒扣的筐子下淌出来的。
巷子里时常放着杂物,脏污不堪,女人们心头惴惴,只有春桐大步走上前,猛地掀开了筐子。
霜华手里的烟枪砰地坠入巷中。
“小雁!”她失声大喊。
框子底下趴着个双目圆睁的小姑娘,手脚扭成怪异的姿势,血源源地从她紧贴在地面的腹部流出。
——
·烟魂雨魄
司马良人正在海棠树底下跟自己夫人傅孤晴夸耀修剪得宜的小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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