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茅小飞忍不住又觉得,穆参商能不露痕迹地躲起来,也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也躲在某个地方。
想到穆参商那双格外黑格外深沉的眼睛,也许就在某个地方,正暗暗盯着他,就让茅小飞不寒而栗。他警惕地伸长脖子,四处看了一圈,热气氤氲的室内一共就三个桶,傅冬从水里猛然冲出来,溅得茅小飞满脸水。
“爹,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洗澡洗澡。”茅小飞把傅冬按着,涮萝卜似的把他洗刷干净,就叫他抱着张小毛巾上边儿上等。不知道为什么,茅小飞总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尤其是洗头发闭上眼睛的时候,这种感觉愈发清晰。
突然茅小飞睁开眼,眼睛被刺激得眼睑猛一缩,环顾四周,又和方才一样,什么也没看见。也许穆参商是彻底躲起来了,别他一时想不开跳了江……应该不会,这么年轻跳什么江啊。
洗个澡茅小飞就整个头重脚轻起来,傅冬吃力地搀着他爹——的腿,父子俩一高一矮的两条影子晃悠回到船舱里。
☆、五十九
接下来的几天穆参商都没有出现,这让茅小飞说不清楚是不安还是松了口气,穆参商的咄咄相逼让茅小飞完全不知所措,在耍流氓这件事上他必须甘拜下风。
不管茅小飞在做什么,总觉得有人在看他,洗澡他都不敢把裤子全tuō_guāng,一定要围一块布才感到安全。
在水上漂泊大半个月后,商船在上齐南部一个中等城镇靠岸。
玫瑰金的云彩镶嵌在天边,茅小飞抱着傅冬,下船后傅冬死活闹着要下地。
“踩在地上的感觉真好。”金沈脸色煞白地说,这一路他晕船晕倒吐的经历不计其数,本就尖瘦的脸愈发脱了人形。有疤的那半边脸却红肿非常,脸皮红得都发亮,好像只要用手指轻轻一戳就能爆一手虫浆子。
“今晚在岸上住,大家可以自由行动,下一次上岸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当金粟宣布这个消息,那些沉闷的青龙帮帮众也都忍不住欢呼起来,他们普遍都是年轻人,最多也不超过四十岁。
即使是上齐的中等城镇,川流不息的人群、满街涌动着的灯光、穿着打扮艳丽的姑娘们,仍然对这群一年到头不能回来几次的上齐人产生了巨大的吸引力。
“你们不去玩玩吗?”金粟走来,按住腰上的刀柄,他的脸晒黑了一些,轮廓深邃,气质沉稳。
“玩?”金沈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
金粟抬手朝东北方向一指,“从那条街穿出去,走上一里路,就是这座城里最热闹的花街。肥臀柳腰都有,凭你们喜欢,今天晚上所有的花用都记在我们账上。”
“只有女人吗?”金沈的脸一垮。
金粟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当然不是,这座城你们没有听过吗?叫花江城,有上齐最多的娼妓馆和小倌馆,不过只有一晚上,你这小身板,真不好说明天起不来的是谁,别玩过头了,明天还要接着赶路,我没记错的话,你晕船晕得随时都像要短命。不要拖大家的后腿。”一看金沈脸色有点变,金粟果断离开他们,去嘱咐自家兄弟。
“咱们也去见识见识?大哥,你听过这个花江城吗?”金沈摩拳擦掌地说,他已经等不及想去。
这个花江城在整个上齐都是大名鼎鼎,提起来就让人想到满脑子桃红柳绿,娇俏温柔的绝色女子,就连这个地方的小倌儿,也是自打男男可以成亲之后,最有名的“男媳妇”预备役。
“我看这里人很多,比别的城镇都要热闹,而且难得能上岸,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还是早些休息,你还得在那艘船上晕个半个月。”徐柒四处看了看情况,脸上的戒备渐渐减弱。这就是一座连空气都散发着甜腻慵懒气息的奇妙的城镇,每年上齐都有成千上万的子弟慕名而来,不过茅小飞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有机会来这里,起初是因为没钱,后来是因为他成亲了,至少得守着点儿夫德。
“对了,可以找找这里的药铺,有没有让金沈能好一点的药。我听说这里的草药也很神奇。”
“对啊,这辈子都未见得还能再来一次,既然来了,就不要老是绷着个脸,老古董。”说完金沈就自顾自朝前走去,站在一座白玉堆砌的高高楼门前回头朝三人招手。
“爹你抱我!”傅冬扯了扯茅小飞的袍子。
“你不是要自己走吗?”边说茅小飞边弯下腰把儿子抱起来。
“爹我待会可以吃很多东西吗?”
“当然,想吃什么吃什么,不过记得告诉他们记在青龙帮的账上。”
“那我要吃烤羊腿。”
茅小飞咳嗽了一声,“这里应该没有烤羊腿……”
“那烤鸡腿呢?”
“这里好像不流行吃烤肉。”
“那烤那种红色的果子可以了吧?”傅冬不满地皱眉。
“再看吧,你就不想吃别的了吗?”茅小飞轻轻揉儿子的脑袋,“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就要吃当地人平时爱吃的,才能体验他们的风味。”
“好吧,爹说了算。”小孩很没有原则地抱着他爹的脖子东张西望起来。
一行人先跟着青龙帮的人到晚上住的客店,依然是城里颇具规模的豪华旅店,两根高杆上挑着月满楼的招牌,扎一圈一圈的红绸,从高空垂下,随风摆荡。
“还不错。”金沈放下他那个轻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行囊,放松地摊开双臂躺倒在床上,他可惜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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