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穿的是这个?」容雅扯起睡袍,指指:「我的衣服呢?」
真理子明白了。
「衣服的,湿……」她做了个洗衣服的动作:「哥哥让我,给你,换的……」
「你……给我换衣服?」
「是!」真理子大力点头:「阿镜,在擦身的,时候的,也有帮手哦。」
容雅抚额,靠回床头。他已经不想去知道阿镜是谁了。
真理子好奇的看了他一会儿:「容桑,你的,为什么的,不高兴?」
容雅摇摇头,不说话。
真理子想了一想,「容桑,你的,是不是,不喜欢阿镜,擦背的,给你?」
容雅点了一下头,随即又摇了摇。
真理子眼泪汪汪:「那……容桑,你的,是不是,不喜欢我?」
容雅听到她声音有些变了,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小嘴扁扁,好像要哭了,一时不忍:「不是的,我没有不高兴。只是……在我们中国,像给陌生的男子更衣擦背之类的事,不应该让女孩子做……」
这一次真理子居然听明白了!
「不,紧要的!」她摇头,用乱成一团的中文说:「容桑,你的,不是的……你的,是朋友,我见你过,你记得?在,日本的,这些,是女孩子的。」
正在这里鸡同鸭讲,说个不清的时候,门外传来了低笑声。门打开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柳川满脸笑意的走了进来。
「你醒了,容先生,」他招呼说:「感觉好些了吗?」
「哥哥!」真理子扑进他怀里:「你来了就好了,容先生好像在生我的气?为什么?他急着要走。」
容雅扯了扯睡袍的衣领,尽量正襟危坐:「柳川总领事。」
「容先生难得来我这里做客,如有招呼不周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柳川先对容雅鞠了一躬。
容雅脸上一红,道:「哪里,是我冒昧前来,打扰了你才是。」
「容先生,我这个妹妹还不懂事,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你看在她年少无知的份儿上,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真理子在她哥哥身边,使劲点头,看样子,她是大概知道她哥哥在说什么。
这模样比起中国女孩子的斯文娟秀,更多了一份可爱开朗。
容雅与她一双又黑又亮的眼睛目光微触,脸上一热:「哪里,我给小姐添了不少麻烦才是。」
真理子突然大声道:「容桑,我的名字的,叫蒸梨子。」
容雅一愣。
柳川已经忍俊不禁,笑了出声:「傻瓜,什么蒸梨子,是真理子。」
容雅明白过来,也不禁一笑。
「快出去吧,蒸梨子,」柳川拍拍她的头,用日语笑道:「哥哥和容先生有话要说,你去叫阿镜准备一点清淡的食物,容先生睡了一天一夜,想必已经很饿了。」
真理子答应着,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哥哥,我的名字,你一定要好好的跟容先生说哦,一定哦。」
柳川笑着答应。
容雅在一旁看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看得出来柳川极疼爱这个妹妹,兄妹感情相当亲昵。
「我妹妹很喜欢您,容先生。」柳川一边说一边把手中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身边的桌上:「您的衣服,已经全被雪弄湿了,所以差人去洗了,很快就给您送过来。」
容雅一时拿不准日本人所说的喜欢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这盒子中就藏着,那奇异的,发出美妙魔音的琴。
容雅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开口:「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来到这里,虽然我很感谢贵兄妹……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我一定得告辞了。」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吗?」柳川回头看了他一眼,一边说一边打开了琴盒,拿出一把沉金色的小提琴:「我却,很清楚这是为什么呢。」
容雅一眼就看出这是另一把琴,与前两次柳川在自己面前展示的那一把蜂蜜色的不同。
柳川把琴架在肩头与下巴之间,试了试,调了调音。
容雅灵敏的耳朵,立即可以听出这一把琴与那一把琴的不同之处。那一把琴的音色华丽圆润,几乎是完美的;而这一把的音色细腻婉转,一样毫无瑕疵,如果说一个宛若雍容的贵妇,另一个则是纯洁的美少女。
柳川背对着容雅,拿起了弓弦,非常轻巧的拉了一小段舞曲的开头。
醉人的琴声,回荡在安静的房间里。
「我想……我知道这是为什么的……」容雅像自语般的低声道。
「哦?」
「我……我被你的才华所吸引。」
柳川转过身,看着他。
「我也有一把这样的琴,可是,我却无法演奏那样的乐曲。」容雅侧过头,望着另一边:「听过你的琴声以后,我问我自己,那魔鬼的颤音……演奏那样的曲子,究竟需要怎样的才华?世上怎么会有人,拥有如此的才华?」
「你错了,容先生。」柳川道:「演奏那样的曲子,需要的是很高的技巧,而不是才华。」
容雅一怔,抬起眼,迎上柳川的目光。
「技巧往往会伪装成才能,而它们之间的差别是如此的微乎其微。所以人们常常把技巧误以为是才华。」
容雅看着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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