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祁的眼神越来越亮。幼小时他茫然,为什么只有他无父无母;少年时他恐惧,毫无征兆的剧痛令他无所事从;成年了他愤怒,仇恨给他带来一切不公和痛苦的人;现在他别无所求,只想在死之前,找出一个真相,报一报这血海深仇。可是,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地方说,没有人说,今天终于能把他一字一句在心里刻得鲜血淋漓的话说出来了。
“我要他血债血偿。”
严钧盯着他半天不动,然后倾身将他和他的不甘愤怒一起拥进怀里。“好。”
陆祁霍地挣脱开站起来,他两只手捧着严钧的脸,发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他,“我都记得,那天晚上的事我都记得。”我记得你不加掩饰的担心,也记得你咬下去时毫不犹豫的绝决,他从小到大头痛欲裂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让他如这次一般心跳如雷,却又心有不甘!
严钧神情微讶,笑了笑,“你想说什么?”
陆祁捧着他的脸,如同朝圣般弯下腰既克制又缠绵的和他交换了一个吻,严钧僵硬了一瞬,没有反抗,这是他们之间第一个心意相通的吻,不带情、欲,没有侵略,只是两颗孤单又遥远的心想要贴的更近。
陆祁心里欢喜的要命,也只能不舍地离开他的唇,神情郑重地看进他温柔的眼里,“我当时想,只要我能活下来,我要你,我只要你。”
严钧一时有些出神,他的眼神越过他,穿过窗,振翅飞向碧蓝高远的天空,洞穿时间和空间的壁垒,他能看到“过去”,他的族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幸福安康;看到“现在”,他的朋友们阖家欢乐,事业有成,前程似锦。只有一个无牵无挂举目无亲的他,和一个被死亡和仇恨困住的他。或许只有命运,才能把这样两个毫无瓜葛的人紧紧地系在一起。
严钧抬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一吻,“你的命是我的。”
陆祁笑着拥他入怀里,“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严钧笑着将下巴放在他宽阔的肩上,一直飘飘荡荡的心,终于有了羁绊落了下来,沉甸甸的,从未有过的踏实和安宁。
严钧对着镜子整整头发,看着镜子里面穿着卡其色长风衣露出笔直小腿的男人,皱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贴近了仔细看看,不由地轻啧了一声,他捏着自己的下巴冷静地审视,心里嘀咕:脸怎么还这么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缓过来。他直起身体去自己那拿了钱包和钥匙跟常年窝在宿舍的法医系高才生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
埋首看书的高材生听着关门声缓缓抬起头来,推推眼镜。
自从被个男人接走消失了好几天的严钧苍白着脸色回来,就一直保持出春心荡漾的模样,每天收拾的无比骚包再出门。
嗯。
西斯空寂。
严钧插着兜刚走到楼下电话就响了,他接起电话,里面传来陆祁低沉的声音,“今天中午没法跟你吃饭了,公司出了点急事。”
严钧站住脚,眨眨眼,“哦,那我自己去吃。”
电话对面沉默了一瞬,“……我饿。”
严钧笑了,“饿啊,让你秘书订份外卖吧。”
电话对面又顿住了,“秘书也很忙。”
“打个电话的时间总有吧。”
“……没有。”
严钧看着远处叶落纷纷的树下年轻的男孩女孩们欢快地结伴而行,只觉得一身轻松,他慢慢勾起嘴角,“陆老板啊,想要什么你就说。”
“……”又是一阵沉默,陆祁低低地说:“我想你了。”
严钧轻笑一声,眼睛都眯了起来,“乖。”
陈特助惊恐地看着老板神色温柔地垂着眼说我想你了,真想一脚把自己踢出去。一分钟后,又冷汗津津地看着老板挂断电话,瞬间变脸,冷冷地盯着他,一脸“你怎么还不识相地滚出去”。他欲哭无泪地等着老板批复完文件,立刻非常自觉地滚出去。
严钧在他们公司附近买了午饭,就溜溜达达地进了仁宣的大楼,门口的前台还是之前那个小美女,那小美女一见他难掩激动却又碍于职业道德又克制下来,只能用一双大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严钧在她有如实质的目光下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不负所望地走到她面前,笑着跟她打招呼:“美女,我上32楼。”
前台意味深长地看他:“总裁等您很久了。”
严钧略诧异了一瞬,“啊?”
前台一副“我都懂”的样子:“总裁两个小时前就说见到您直接让您上去,以后也不用拦您了。”
严钧眨眨眼,轻咳一声,“好,谢谢了。”
前台小姐美目流转地目送他上了电梯,冷静地评价:颜好,腰好,气质好!
严钧一从电梯里出来,陈特助就如蒙大赦地跑过来,把他送进陆祁办公室里。严钧拎着饭盒晃晃悠悠地走到陆祁桌前把盒饭往他桌子上一放,坐了下来,“吃饭。”
陆祁不慌不忙地签好字抬头看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把手上处理好的文件递给站在一旁的陈特助,嘱咐说:“没事别来打扰。”
陈特助眼神微妙了一瞬,应了下来退了出去还非常体贴地关上了门。
严钧脱了外衣,里面只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衬衫,更衬得他皮肤白皙,宽肩窄腰。他挽起袖子,把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筷子递给陆祁,“吃吧。”
陆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只觉得这人从头发丝到指甲盖都好看的不可思议,他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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