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篱滴溜溜转悠掌心处的两枚石子,缓缓道:“免得人家说老夫以大欺小,你若是赌赢了,我将这一手小戏法传授与你。你若是输了,老夫什么也不求。如何?”
轻描淡写一句小戏法,实则可是谷篱穷尽一生方才领悟出的独特暗器手。以随处可寻的石子为暗器,一出手足以占尽先锋先声夺人,危难时刻甚至可以扭转乾坤力挽狂澜。白玉堂不明白其中轻重,王兴祖却是明白得紧,下意识张大了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家伙指着谷篱道:“看起来占便宜得很,老头你一定没安好心思。但是爷爷不怕你,尽管放马过来。”
“哎,”谷篱作出痛心疾首之态叹息一声,旋即一本正经捻须道:“适才你也说了,若是碰上那些所谓的君子,你有的是办法让他露出庐山真面目。天鸾一门,宴掌门这君子之名可是闻名遐迩四海皆知的……”
遐想万年侃然正色无波无澜的宴掌门暴跳如雷追着一个小娃娃敲打的模样,一名弟子嗤嗤笑忍不住插话,“谷师傅是想让小师弟去揭开掌门的庐山真面目吗?”
谷篱略略蹙眉摇头,“小鬼头整天想的都是些什么,没正经,掌门哪是能胡乱动的。再说天鸾声名远扬弟子诸多,掌门夙兴夜寐辛劳得很,怎可去添麻烦。不过……”话锋一转,意味深长,“掌门唯一的亲传弟子可是将这谦谦君子之风学了个十成十。小娃子,你若能惹掌门那宝贝弟子生气了,这场赌便算你赢。”
掌门是宴希来,宴希来的宝贝亲传弟子,这不是那臭猫嘛。白玉堂小嘴一扬露出绚烂一笑,一蹦一跳凑近谷篱道:“老头,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见不得人家弟子比你弟子好,才变着法子要收拾收拾?”
“哎小娃子,好歹给老夫留点面子啊,”谷篱不羞不恼,长须如云被气息吹拂开去。也不去刻意压低声音,叹息道:“来这里这般久了都没以前一日里的有趣事体多,你要是去逗弄宴希来那宝贝徒弟,保准有一场好戏。哎,想老夫被宴希来骗上天鸾以后,多少年没遇见好玩儿的了。”
白玉堂咯咯一笑,朗声道一句,“道貌岸然,先前还装神秘莫测的。”
谷篱手臂一挥,翩跹长袖似暗青色流云。“不可如此说,这叫赤子心肠童真未泯。”语调微转,略显赌气般的急躁,“小娃子,我说你到底有没有法子啊。”
白皙小手绕到后侧挠挠头,白玉堂道:“我可没看出那猫哪儿君子了,全身上下都是黑毛整个就大坏蛋。不过要惹他生气嘛,倒也不难。”狡黠笑意在唇边绽放,连带着眉梢都染上一层。白玉般的精巧容颜透着精灵古怪,手指头碰来碰去打着小九九。
啪啪两声脆响,小石子在谷篱掌心欢腾悦动。笑眯眯凝望白玉堂许久,终是畅怀大笑一发不可收拾。留下不明就以的小家伙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转个身任由这个老小孩兀自疯癫。
☆、第四章(1)
“小师弟,这里走,”赵虎走在前头,于松软素雪上留下深深印痕。一步一印,竟是毫不含糊步步清晰。落雪之后一派冰天雪地,万顷天宇明朗高远,愈发显得这天这地恢宏大气旷达清明。
白玉堂跟紧了赵虎的脚步,每踏一步那小乌靴便被埋入雪中。深雪至膝,摇摇晃晃步履蹒跚,然而终是不吭一声只自顾自走着道。
在一株古柳下暂停了步伐,赵虎道:“小师弟,你真要去惹大师兄生气?”
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小家伙拉拉衣衫下摆又往前迈上几步。
“嘿嘿,说实在的俺也觉得蛮有趣。毕竟是同门师兄,大师兄脾气又好定不会怪罪,没想到谷师傅还能想出这般好玩儿的东西来。”见白玉堂跟近了些,赵虎便又启程带道。一手在下巴处摸上两把,学着戏文里军师智囊的样子故作深沉一番。“哎小师弟,你想好要怎样让大师兄生气了吗?”
轻轻哼一声,白玉堂眸光流转如黑曜晶石。“见机行事不就成了,那猫若是连七情六欲都不全,还不如出家做和尚呢。”
“和尚,和尚可是得剃度得终生不娶的。若是大师兄去做和尚,小师弟你舍得啊?”
当然不舍得,没毛猫就少了揪毛拔毛的乐趣。路径崎岖加之白雪掩埋几乎令人寸步难行,白玉堂光顾着行路顾不得答话,却早就在心下掂量相较。跨越一座峰峦便是一片开阔平地,正卡在几峰之间将山涧寒风尽数遮挡了去。
七八名天鸾弟子伫立在旁,正中心是两道飞旋身影正斗得难分难解。一中年男子堪堪驻足于一侧,身形魁梧健硕,未经细细打理的络腮胡更是添上几笔大漠韵味。再走得近也就能分辨出比试拳脚的两人,出手时看似平淡无奇的一招一式实则变幻莫测,输赢只在毫厘之间分明。
“那是智化智师兄,今年比武中仅次于大师兄,”赵虎指着场内比试的一人道。而这比试的另一人,毫无疑问便是展昭了。
年轻一辈的巅峰较量,舍去了光影纷扰的武器暗器,仅仅凭借拳脚功夫一争高下。两人行的都是巧手,极少有硬碰硬借助蛮力抵抗的招数。再细细揣摩之中区别,智化出招更为神秘诡诈捷过猴猿,展昭则刚柔并济剽若豹螭,你来我往旗鼓相当着实好看。
只见智化扎稳下盘一招虬龙逐渊,右手虎虎生威携凛冽掌风直逼展昭左胸,左手半曲护住前胸大穴。瞅准的恰是展昭门户大开之际,掌心落点是心脉纵横交叠之处,出手迅捷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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