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几声,一阵刀光剑影中,就落了满地细细碎碎的枝叶。
修剪完毕,他头也不回地将花剪递给身后的义子,接过随后呈上来的毛巾,一边擦手,一边洋洋得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然后他将毛巾丢给身后人,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哼着昆曲,走了。
他一走开,他留下的杰作自然就落入葛岳峙眼里。
这盆景本是泰山之巅上移植过来的松针科,前几日好不容易恢复了点元气,不想今日又被从头到脚糟蹋了一遍。想来要不堪其辱,英年早逝了。
眼见着师三爷走出草径,转入凉亭,葛岳峙忙将手中东西扔给仆人,自己亦步亦趋地跟上去。
师三爷进入凉亭,一撩衣袍就坐到椅子上。
这椅子本是一截树桩,被一刀切了个水平光滑。师三爷坐在木头上,吹着人工湖上拂来的凉风,感觉惬意非常。
将手一抬,一盏紫砂壶就落到掌心。
小石冷泉留早味,紫泥新品泛春华。这盏宜兴紫砂壶类属筋纹器,严谨通转,砂质传热缓慢,拿在手中,温度正是适中。
师三爷眼也不睁地撅嘴,叼住壶嘴啜饮了一口,缠缠绵绵地叹了口气,手掌拍着膝盖又哼了两句不知所谓的昆曲。
小虎斑从他肩上绕到他腿上,尾巴一圈就盘在他怀里,很是娇媚地叫了两声。
师三爷一手拿着紫砂壶,一手懒洋洋地抚弄着怀里的小活物。葛岳峙神情肃穆地立在他身后。
他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去窥视养父的嘴唇,只是垂下视线,盯着对方穿梭在柔软猫毛中的手指。
☆、师三爷是个大闲人
穿梭在绵密猫毛中的手,手掌白皙宽大,骨节分明,却看不到青筋。手指修长,指甲修成短短的椭圆形,是浅嫩柔润的粉色。因为主人的养尊处优,看起来十分骄矜,堪称艺术品。
大概指尖是带着电流的,从颈部沿着背脊向后抚摸,总能令怀里的小猫舒服得蹭头蹭尾,哆嗦似的踢蹬着后腿,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音。
葛岳峙的视线粘在上面,几乎不能移动。
在他还是个野小子的时候,师三爷也常常这样抚摸他的光头,揉捏他的肩膀。现在,已经很少很少了。
师三爷茶喝够了,风也吹够了,他把茶盏搁到石桌上,起身要去给他的鲤鱼投喂。
这一池鲤鱼大大小小数百来条,都是他嗷嗷待哺的儿子。
他从养子手中接过饲料包,非常阔气的就是一阵天女散花。散完后,他两手拍拍,打道回府了。
小虎斑趴在岸边石阶上,瞪着猫眼,虎视眈眈地注视着水中的猎物,表情十分严肃。大概是想一击必中,奈何鱼群汹涌,它目不暇接,实在哪一条都是真爱,哪一条都无法割舍。
它这边全情投入,勘察敌情,师三爷已经在养子的陪同下回了屋,练书法去了。
师家是目前华国政坛两大派系之一,保守派的中坚力量,铁杆拥趸。大本营在有第二帝都之称的l市,堪称l市一霸。目前师家上下都前仆后继地行走在排外,传统,抵制改革的道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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