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坛的鹿血被邵阿牛带到了庄子里,又交给五味保存。
邵阿牛有媳妇,自然知道鹿血的妙用,见五味问起,怕他年纪小害臊,就含糊其辞,只说是补身的好东西。
五味得知坛子里的东西对三郎好,自然欢天喜地地找地方保存起来。后来,见三郎要和人喝酒,怕喝多了酒伤身,他就偷偷往其中一坛酒里混了半小罐的鹿血,然后送到了书房前。
他年纪小,只知道从坛子里倒出来的东西又红又腥,但怎么也没想到会是鹿血。
于是这么一来,事情就清楚了。
邵家好意送鹿血,邵阿牛怕污了五味耳朵没说明白送的是鹿血,五味又当好东西就是可以掺着吃不会坏事的。
这么一溜圈下来,楚衡就遭了秧。
一想到昨天自己被陆庭压着这样那样了好几回,酒劲没退的时候倒还爽了几发,退了酒劲后只觉得屁股疼的厉害。楚衡越想脸色越难看,裹紧了被子翻个身子一趟,怒道:“白术!你盯着五味回房抄书!邵阿牛……邵阿牛就……就去刷一个月的马!”
五味啊了一声,有些慌张地要去拉白术的袖子。
白术甩了甩手:“三郎,抄哪本书?”
“《琼林幼学》1!抄三十遍!”
直到被赶出屋子,五味和邵阿牛都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白术也没去细说,只看着他们摇了摇头。
“往后别再随意给三郎送吃的喝的。”白术道,“这一次,是三郎心善。再有下次,怕就不是这样了……”
这回只是鹿血,就已经让三郎出了那茬子事,要是下回再发生类似的,万一是扬州那边送来的东西怎么办?
白术不敢细想,当即决定好好盯着五味,把《琼林幼学》仔仔细细抄上三十遍。
这一整天,楚衡都没出门一步。
老陈头过来禀告修路的石板全部已经采办好的事,也只能隔着房门,听着楚衡瓮声瓮气地询问回答。
等到入夜,廊道上的灯又被依次点亮。
白术从屋内端着水盆出来,一抬头,就瞧见了从走廊那头过来的陆庭。
和楚衡因为一夜纵情后,明显身乏体累的样子比起来,陆庭的状态简直称得上神清气爽,只是脸上神色看着却不大好。
白术将门关上,挡在门口:“陆郎君,三郎已经歇下了,郎君若是无事,可等明日再来。”
“明日清早在下就要启程,因此才想这时与三郎辞行,以免扰了三郎清净……”
“昨夜不是已经辞过行了吗?”
白术想要挡下陆庭,却听得身后房门内传来了楚衡的声音。
“三郎……”陆庭上前一步,隔着门道,“昨夜……”
“昨夜何事?不过是各需所求罢了。”
楚衡的声音听着鼻音有些重,语气有些无谓。说完话后,原本亮着的灯被径直吹灭。
“楚某贪睡,明日怕是不能为郎君送行了。郎君也早些休息,伤才好,莫要累着。”
陆庭在房门外等了很久。
烛灯吹灭后,屋子里似乎就没了声音,周围也都静悄悄的。直到月上梢头,远处的草丛内传来蛙鸣,他终于动了动。
白术值夜,就睡在隔壁。可撑了很久都不见陆庭离开,他也渐渐有些撑不住。到半夜,直接倒下睡着。
而门外廊下,陆庭伸手,手指轻巧地在窗沿下一划拉,往外一推,拉开了窗子。
楚衡的卧房很简单。
那人就睡在房中软榻上,睡相有些不大好。轻薄的被子被蹭到了大腿上,露着上身,也露出了卷起衣摆的雪白腰肢。
看着那一截昨夜在自己手中轻盈柔软的腰,陆庭的脚步定了定,最终还是走上前,叹息着把被子给人盖好。
“各需所求?”青年的容貌在微弱的月光下,漂亮的近乎妖异。陆庭低低的呢喃,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吻。
一吻罢,他伸手抚过青年唇角的水渍,重又借着月色回到自己客居的屋子,关上门,跌坐在榻,重重喘息。
翌日,邵阿牛牵来庄子里养着的最俊的一匹马。
陆庭牵过马出了门。
庄外田地间,早有佃户出来务农。见三郎捡回来的人要走了,纷纷从家里拿了点当季的果子出来给他送行。
陆庭有些吃惊,只拿了几颗果子意思意思。
“那些石板是做什么的?”
路过一处堆满了青石板的废屋,陆庭有些意外地问了问。
邵阿牛笑道:“那是郎君托人买的青石板,过些时候,就要把咱们庄子里的这些路都给修好修平,再铺上石板。往后再也不怕下雨天,一踩一个泥坑,一走溅一身泥水了!”
“你们的郎君……是个好人。”
“当然是好人!”邵阿牛拍着胸脯道,“再没有比郎君更好的人了!郎君那是有大才的人物,可惜受了坑害。不过郎君来了我们这,对于贫苦人家,从来都是施诊施药,分文不取。现在给我们修路,还要请先生来庄子上给小崽们上课,这样的好人世上少有了!”
话说到这,邵阿牛又有些惋惜,“就是郎君年纪太轻了,底子又不好,允城好些人其实都盯着他呢。扬州那边要是真不想再管着郎君,没了靠山,只怕那些豺狼虎豹就要想办法拆了郎君。”
邵阿牛的话平白叫陆庭想起昨夜的那句“各需所求”。
只是,不等他在问,却有头小马嘚嘚地从后头追了上来。马背上骑着白术,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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