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沉默。
白洛因一把攥住顾海的领子,怒吼道:“你丫的还是不是个爷们儿啊?”
顾海攥住白洛因的手,声音平静却暗藏着波涛汹涌的情绪。
“因子,你知道的,我现在只愿意听你一个的话,你真的想让我去么?”
白洛因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找不到支点,完全是机械的意识在操纵着自己的嘴。
“是,你一定得去,女孩子情绪失控,很容易出事的。”
顾海转身出了门。
白洛因挺拔的身躯僵了片刻,弯下腰收拾地上的残渣。
顾海走出去的时候,金璐璐已经跑到了胡同的另一头,顾海瞥到了她的影子,就大步跑了过去。没一会儿,顾海跟上了金璐璐的脚步,看到她走到一个树根下,蹲在地上就开始毫无形象地大哭。
顾海第一次看到金璐璐这样。
他不明白,两个人为什么出现了这种裂痕,原因在于金璐璐还是自己?
以前也有过热恋期,冷淡期,吵架期……这几种相处方式不停地变换着,无论处在哪个阶段,都不觉得这段感情本身有什么问题。
然而现在,顾海突然有些疲倦了。
不知道是对这段感情的疲倦,还是对旧生活的疲倦。
金璐璐看到顾海,哭声止住了,即便她在这段感情中是吃亏的,可她也不愿意再给顾海一次看不起自己的机会。
“顾海,这是你第一次在我们吵架后追出来。”
顾海静静地看着金璐璐哭红的眼睛,削瘦的面庞下面那张倔强却又脆弱的嘴唇,心还是不期然地疼了。正如周似虎所说,这是他珍视了三年的女朋友,三年不短了,任何三年都能沉淀出一份真感情。
“以后别这么闹了。”顾海说。
金璐璐猛地抱住顾海,哇哇大哭出声,她本以为两个人就这么完了,每一次吵架之后都这么想,所以担惊受怕,即使觉得跌份儿,也得腆着脸过来讲和。顾海的主动示弱,对于金璐璐而言是莫大的恩惠,她不舍得再闹情绪了,她也醒悟到刚才做得有些过了。
两个人站在树根底下聊了很久,聊以前的事情,聊他们的回忆,每一次分手后必做的一件事情,然后,握手言和。
“我不闹了,我再也不闹了。”
金璐璐擦干眼泪,拉着顾海的手说:“走,一块搬家去。”
回到大杂院的时候,房东告诉顾海,白洛因早把东西搬走了。
顾海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面,心里一阵阵翻腾,也不知道白洛因搬了几趟,忙活了多久……
金璐璐这时候才想起来问,“你是要搬到哪儿去啊?”
“因子他们家,我这程子一直在因子家住。”
金璐璐的脸色有些不对劲,但是碍于俩人刚和好,就没再继续扫听这件事。
吃饭的时候,金璐璐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着她在学校里的那些事,哪个很贱的女生又被她收拾了,饭堂里吃出了虫子,她把饭扣在卖饭的人脸上了,班主任整天穿一些特别老土的衣服,她们学校新定制了一批校服,难看死了……
顾海一直沉默着,直到一盘熏鸭脑端上来,才笑着说。
“因子特爱吃这个。”
金璐璐挺好的兴致被顾海破坏了。
“顾海,我问你一件事。”
顾海抬起眼皮,淡淡回了句,“什么事?”
“你不觉得你对白洛因有点儿太好了么?”
“你有劲没劲啊?”顾海脸黑了。
金璐璐气汹汹地往自己的盘子里夹了一个鸭头。
顾海吃得有些不对味儿,放下筷子朝金璐璐说:“哪个男的没有个特别铁的哥们儿啊?你老和他过不去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是不了解因子,你要是了解他,你肯定特喜欢他。别看他家庭条件不好,境界特别高,品味也挺独特的。他不怎么爱笑,可骨子里特闷骚的一个人,他有时候想关心你,他又不好意思表现出来,就偷偷摸摸的,你拆穿他他还跟你急。他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不饶人,其实心肠特好。我在他们家白吃白住这么长时间了,他总是假模假式地轰我走,我要是半天不回家,他指定第一个坐不住。对了,忘了说一点,他特聪明,喜欢鼓捣东西,我们班的门被他一改造,从外面一拽绳儿,里面都能反锁喽。就刚才那个手机,在河里泡一溜够了,他还能给修好了……”
其实,顾海的出发点是想说一些话打消金璐璐的顾虑,谁想一说就收不住了。金璐璐听得更气不忿儿了,顾海第一次当着她的面说这么多话,竟然是在夸另一个人,这不是摆明了在煽风点火么?
顾海完全意识不到,他认为自己说得有滋有味的,别人也得听得有滋有味的。
金璐璐强忍着怒气,恶狠狠地嚼着嘴里的面条,优势被人剥夺的滋味不好受啊!他是个男的又怎么样?就因为他是个男的,金璐璐才觉得不应该,你顾海分不清孰轻孰重么?
一顿饭下来,顾海压抑的情绪缓解了不少。
付账的时候,顾海趁着收款员找钱的工夫,还扭头和金璐璐来了一句,“今儿因子夸我的字儿有进步了。”
金璐璐差点儿把服务台上的发财树给抽到地上。
“齐嘞!!您慢走!”
整整一个下午,顾海都陪着金璐璐在各种高档场所消费。
晚上睡觉前,顾海觉得心里空荡荡的,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白洛因的轮廓。感觉吸入的不是香烟,而是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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