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城主。”因为时辰尚早,所以清霜殿的侍女见沈婉蓉过来时颇为惊讶。
沈婉蓉颔首:“霜儿起了吗?”
南燕摇头:“回城主,沈姑娘自回来后就鲜少出门。这段时间比较嗜睡,昨夜她又睡得晚,所以到现在还未起床。”以往这个时候沈霜照早就起来练剑读书了。
沈婉蓉眉梢拢起,眉心精致的花钿泛着光,她想了想,说:“我进去看看她。你们若是有事,手脚可要轻些,莫要惊扰了她。”
“是。”侍女们轻声应道。
迈入沈霜照的寝殿,清晨的风从几扇窗户灌入,拂起帘子肆意飞扬。房间里很安静,沈婉蓉走得小心翼翼,生怕磕碰到桌椅影响了沈霜照的休息。沈霜照又睡得很沉,丝毫未曾察觉到有人已悄然到了自己身边。
不知做了什么梦,沈霜照呼吸急促,表情纠结,额上还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沈婉蓉见状,更加料定了沈霜照有事瞒着自己,不然这几天她的行为也不会如此反常。尽管如此,她还是拿出手绢温柔地为沈霜照拭去了额际的汗。
或许是因为昨夜有心事,后来倦意又来得太突然,沈霜照睡着的时候连被子都只盖了一半,胸口还露在外边。
沈婉蓉望着她的睡颜无声地叹气,心里埋怨起沈霜照都这么大的人还不懂得照顾自己,连被子都盖不好。她俯下身,扯过被子的一角,想为沈霜照盖好。只是被子还没来得及盖下去,她就被沈霜照手里的孔雀面具夺去了注意力。
这是……沈婉蓉的眉梢一直紧锁着,她盯着面具看,只觉得面具很熟悉。在脑海里仔细搜寻着与这个面具有关的记忆,突然她的瞳孔急剧收缩,显然是得到了结果。她的目光又转移到面具上,她轻轻地掰开沈霜照的手,试图将面具取下看个仔细,却未料及这一动便将沈霜照从梦中惊醒了。
沈霜照猛地睁开眼,把沈婉蓉也吓了一跳:“霜儿?”
惺忪的双眼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沈霜照伸出手臂遮到眼部,整个人还沉浸在方才的梦里,难以回神。
“霜儿做噩梦了?”沈婉蓉问。
沈霜照声音带着刚睡醒时的沙哑:“师父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她不是应该在主殿里议事吗?
沈婉蓉将她遮在眼睛上的手臂拿下:“听说这些日子你都很嗜睡,昨日你难得上街逛了逛,我正想问问你可曾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沈霜照侧过身蜷缩着身子,自从沙海回来后,她就不想见任何人,只想躲在她自己的屋子里。就连沈霜照自己也不知晓她这种厌世的情绪究竟从何而起,可是毫无疑问,她明白这与陆清容脱不了干系。
“没什么有趣的。我一向不喜热闹,昨日会去街上,不过是应了师父的要求。”她抱着被子,背对着沈婉蓉。
“霜儿——”沈婉蓉无奈又无力,尾音拖得老长,“师父只是担心你。毕竟你回来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心事重重。就连往日与你最为亲昵的梦璇,你都不愿意搭理。”
沈霜照说:“师父,我真的很好。我不愿出门不过是经历了那么些事,需要时间来平复。”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只有沈霜照自己清楚,内心的那种悸动与焦躁不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云淡风轻,反而有种波澜更甚的趋势。
表面上她很沉默,但心里面究竟在孕育着什么汹涌的暗流,唯有她自己清楚。更为可怕的是,沈霜照隐隐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她也预料不到自己心底的那股暗流在何时会冲破她表面的伪装,彻底爆发出来。
“这些事就连师父也不能知道吗?”
沈霜照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摇头拒绝。
沈婉蓉也是有脾气的人,近日自己为她操碎了心,结果沈霜照还是这样固执,死守着心里的秘密不肯透露半分。当然她没有明着发怒,只是旁敲侧击地想要套出些端倪来:“方才我过来的时候,你还没醒。虽说睡着了,可你的手中却紧握着这个孔雀面具。”
一听到孔雀面具,沈霜照才惊觉昨晚自己看着面具就睡过了过去,方才醒来手中的东西不在了她竟未察觉。沈霜照立马坐起了身,发现妖异的面具正落在沈婉蓉的手里。
沈婉蓉精锐的目光没有放过沈霜照任何的一丝表情变化,她的双眸锁住沈霜照,继续道:“而据我所知,这个面具是三年前在李家药铺附近的巷子里捡到的吧?既然是命案现场附近拾到的证物,霜儿——为何你会留着?甚至还攥着它睡觉。”
沈霜照望了望她,又垂下眼眸去看面具。局促的目光在沈婉蓉与面具之间来来回回打转了好几遍,显然是心虚的表现。
沈婉蓉沉默着,倒也不急着立刻戳穿她。只是感叹沈霜照仍是不够沉稳,在手段稍微厉害一些的人面前就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
“嗯?”沈婉蓉难得对她露出严肃的样子。
“师父,实不相瞒,昨日我顺道去了山水巷,见了三年前失踪的景筝父母。”沈霜照正试着如何偷换话题,“我……李家药铺的命案一直在我心上纠缠了三年。而昨日去了山水巷后回来,这件事又浮上我的心头,我找出这面具不过是想再深究一番那个案子。想着想着,我就那么睡了过去。”
沈婉蓉凝视着她,好一会儿才撤下严肃的表情,牵唇一笑:“这种东西不吉利,以后可莫要再握在手里入睡。”
“霜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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