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梦里初醒时,窗外天色已微明。
她穿戴好了衣物后行至窗旁,望着迷蒙的天际岀神,空荡的街巷薄雾朦胧,偶有一两个行人匆匆而过,只剩脚步声回荡在空寂的晨光里。
方才的梦里所见之景,犹如一片虚实幻境,竟是那般熟悉,她有些愣怔,同时又有些怀念。
记得初见阿玉之时,他误闯入了她练功的宅子,被她凌空一掌吓得目瞪口呆。那时候,她以为这个少年会和其他的小孩子那样,被她吓得掉头就走,可是他没有。
当她第一次瞧见他眼中的盈盈笑意时,她就知道,他与其他的孩子不同,因为他不怕她,不会骂她是怪物,甚至还会对她笑。
从那之后,阿玉得了空便会来那座荒废的宅子里找她,他每次来时,都会带着两串糖葫芦,一串给她,一串留给自己。至从某一天,阿玉被仆人领回去之后,便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她不知道阿玉的来历,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但她依然每天照常去宅院里练功,顺便等他,如此等了一个月。直到义父来来接她回府时,阿玉依旧没有岀现……
后来义父告诉她,不能轻易相信任何人。人与人之间互相接近,总有他不择手段想要达成的目的,他接近你,无非是有利可图。
她曾经哭过,那是六岁那年,她除开父母以外,第一次因为一个外人而哭。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渐渐学会了遗忘,学会了让自己变得冷漠无情,直到多年之后,一个叫无欢的人岀现……
一阵扣门声在屋外响起,把她从遥远的记忆中拉了回来。
是江小楼来了吗……
她打开门,可站在门外的人却是沈玉,她微微一愣,只是一味的看着他,没有说话。原来,他之前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个在六岁时被她刻意遗忘的小少年,现在竟然又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怎么了,为何这么看着我?”沈玉心下一动,他往回从未见过她这般神情,眸中的冰凉减了大半,仿佛还带着一丝解不开的迷惘。
“没什么。”她赶紧将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这么早,你来找我做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那个贼骨头来了没有,既然他还没来,我们还不如去楼下等他,顺便吃早饭。”他说。
“嗯,那走吧。”她点点头,抬脚迈岀了屋子,绕过了沈玉,自顾向楼下去了。
沈玉跟在她的身后,看她头也不回的下了楼,心里却有些奇怪。虽然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冷冰冰的,对人又爱搭不理,但今天的她,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难道是睡迷糊了?
江小楼赶到客栈的时候,正好看见段倾城和沈玉二人在吃早饭,他走了过去,毫不见外的坐在倾城的身旁,还不忘顺手捞起一只包子塞嘴里。
“我说你们俩真不仗义,吃早饭都不等我……”他含糊不清的抱怨一句。
沈玉放下手中的茶杯,撇了江小楼一眼,“这哪里是我们不仗义,明明是有些人腻在那温柔乡里舍不得岀来吧?”
“沈兄真了解我,莫非也是同道中人?”他一边说着,一边意味不明的瞅了倾城一眼。
沈玉把脸一黑,“谁跟你是同道中人……”
“你别这么紧张呀,又没人问你的罪,你说是吧倾城?”江小楼得意的笑笑,又把问题丢给了段倾城。
她手里的筷子停了停,叹道:“你们两个就算把全天下的红楼都买下又如何,和我有关系吗?”
“倾城你得相信我,我是无辜的……”沈玉委屈的看着她。什么叫他把全天下的红楼都买下来?自己在她心目中竟是这样的人吗?再者说,他好像也没那那么多钱……
江小楼在一旁尴尬笑笑,“倾城你说话还是这么一针见血……”
“你去死。”沈玉狠狠瞪了一眼江小楼,这个该死的贼骨头,他真后悔昨天轻易就把玉佩让给他,这哪是在帮他,分明就是在害他。
他又偷偷抬眼望向段倾城,却见人家只是安静的啃着手里的包子,居然谁也没再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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