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抟之见顾生槿有人搀扶,就自顾自往前走去,牵了他那匹汗血宝马。
顾生槿笑吟吟看了沈愉一眼,转头对赵抟之的背影道:“抟之,今天还有其他商船出发去江浙么?”
赵抟之摸着马头安抚眼神雾蒙蒙表情凄哀哀的汗血宝马,语气清淡地丢给他一句:“没有。”
顾生槿就觉得沈愉出现得有点太巧合了,他心里有些犯嘀咕,还是对沈愉笑道:“正好,那我们是同船了。”
沈愉也很高兴的样子:“就算不是一船,我也是要改定的,小师叔如今中了毒,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走?”
“那就更好了。”顾生槿见他语气真诚,又疑心自己想多了,估计就是巧合吧。这时见小二牵了毛驴来,就支使沈愉道,“我只是走不利索,还不用你扶,你去帮我把那头懒驴牵了吧,免得待会它看到水腿肚子抽筋不肯上去。”
沈愉搀着顾生槿走了这几步,也觉出来他的毒清得挺快,腿脚没有那么糟糕。依言放开他,自去牵那头毛驴。
看着赵抟之和沈愉都在关照坐骑,赵抟之仍旧是一身白衣飘飘,衬得他好似要临仙飞去。顾生槿突然灵光一闪,沈愉刚才说什么来着?顾生槿柱着拐杖往侧边走了几步,将将走到牵了驴的沈愉身旁:“你刚才说,在这里遇上了一群魔教的人,那天的红纱女和红发带是魔教的人?”
沈愉回过头来,眼睛微睁,略有讶色:“是啊。那红纱女乃是魔教红莲使苏单荭,红发带是红莲副使赵谧,小师叔还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视线一直认真地定在顾生槿脸上,并没有往别处飘,自然也没有飘到赵抟之脸上。
苏丹红?顾生槿抽了抽嘴角,作者是在暗示这妹子有毒么?
不过之前那群人,顾生槿不是没有猜过是不是和魔教有关,他所知的只是魔教喜着白衣,天天跟办丧事似的,但江湖上喜欢穿白衣的散人和小门派也不是没有。倒是魔教女子出行皆戴帷帽隐约在哪听过,但到底在哪、听谁说过顾生槿也想不起了,他就不太吃得准,私心里也不希望赵抟之真和魔教有瓜葛,就暂时搁下了。现在听沈愉确认了这件事,倒也不是很生气。从赵抟之那天的打扮看,他和魔教确实应该有关系,但那个有可能是代表等级地位的帷帽,被他自己掰了。
也许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赵抟之对魔教的态度。不管怎么样,顾生槿也不想在沈愉面前发作什么。此前没想到这点上,顾生槿就已经隐隐觉得沈愉找来得太巧,这下猜到了赵抟之和魔教可能有关系,哪里又猜不出这是沈愉在暗暗挑拨自己和赵抟之的关系?
顾生槿自忖好歹是长辈,些许小挑拨是不会和他计较的。
当然,对于赵抟之,顾生槿心里确实不太舒坦,赵抟之他不知道自己跟魔教有仇吗,他一定知道。知道他还要跟自己一起去江南,他是什么意思?不怕自己反手要杀他?
好吧,以他的武功,或许他还真不用怕。
想到这,顾生槿心里多少是有点失落的。他微微低下头,柱着拐杖笃笃地往前走,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赵抟之随微风徜徉的白裙摆。那裙摆上渐次绣了一圈疏疏密密百态不一的淡紫丁香,正随着他小幅的挪动波浪起伏,仿佛是他的脚底踩了一片迷紫的丁香花海。这一片绣艺精湛引人入胜的花海,将随着他踏上路途,走上甲板,乘风破浪飘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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