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莹头也不抬地笑道：“这么小的车厢，炉子生了往哪儿放？没事的，娴儿是个小火炉，抱着她就不冷了。”“夫人……”小秋看着她淡然的模样，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到了饭点，马车停了下来，士兵们纷纷埋灶做饭，康敬绎将金乌交给曹迁去喂，自己朝马车走去。谢玉婵刚好从车里出来，见他走来，便笑靥如花地迎上去：“应融哥哥……”康敬绎没听见似的与她擦肩而过，直直走到玉莹的马车边，撩起车帘，里面主仆二人齐齐吓了一跳，小秋拍着胸口道：“原来是王爷。”“怎么？”康敬绎朝里头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冷不冷，你穿得太少了。”玉莹将孩子抱起换了一边继续喂：“还好，这是最厚的衣服了，车厢里吹不到风没事的。”康敬绎皱眉看着她冻得通红的手，道：“貂氅呢，拿出来披上。”小秋低下头去小声说：“被……老爷……被皇甫大人扣下了……”康敬绎眉头一降：“什么？连冬衣也不让带，难道要人活活冻死不成！”小秋被他吼得一哆嗦，忙摆手解释道：“不不不是的，夫人的貂氅恰好在被皇甫大人扣下的三辆马车里。”皇甫青泰在城门口又拦下了武王府三辆马车的事百里赞临行的那晚已经说过了，但康敬绎向来不管府里的事，被扣下些什么东西也没有过问，这会儿听说玉莹御寒的貂氅没了，才想起这一茬，遂问道：“都被他扣下了些什么？这三辆车里装的又是什么？”虽说是贬谪，但建元帝还是象征性地给了他八千士兵，相应的粮草也有，所以这一路上都没怎么动过王府的三辆载物马车。玉莹答道：“扣下了不少银票，还有大米、面粉、腊肉，几件过冬的衣裳。”康敬绎点点头，放下车帘：“弄月去把箱子里本王的那件黑貂裘取来。”弄月应声而去，康敬绎原地想了想，觉得有必要去确认一下箱子里还装了什么，便也掉头跟着去。弄月将一只衣箱打开，取出黑貂裘，正要送去给玉莹，康敬绎跟了过来，努努嘴：“你，把东西给王妃送过去。”一旁的小兵忙双手接过捧着去了，康敬绎又道：“这辆马车都装的什么？”“回王爷，都是王爷常穿的衣物鞋袜，铠甲，还有孝怜皇后留给王爷的几件遗物，主厢里一些值钱的物事。”弄月指指点点给他说明。康敬绎又走到另一辆跟前：“这里呢？装的什么？”弄月跟过来回答：“都是金银，也有银票，还有就是王府中的一些名贵药材，鹿茸、人参之类。”最后一辆是玉莹每天都要检查的，康敬绎叩了扣箱子，觉得里面装得很满，便问：“这些是夫人的衣物？貂氅怎么不收到一起？”弄月犹豫了下，还是如实禀报：“这一车，大多是些书籍，还有几箱谷物，夫人的换洗衣物不多，倒是小姐的衣裳尿布不少。”康敬绎不满地道：“谷物也就算了，装一大车书做什么？中看不中用。”弄月不知该如何作答，好在康敬绎也没有深究下去，转头就走了。走了半个多月，八千人的队伍抵达了宣州府，谢永早给家中的爹娘叔伯去了信，谢效一大早就率领全家到城门口候驾，远远看到队伍最前方的人骑着遍体通红的汗血宝马，马上高呼“恭迎王爷大驾”，哗啦啦跪了一地。康敬绎一路走来的坏心情，被他们这么一跪倒是消散了不少，也不摆架子，尽量和颜悦色地说道：“都起来吧，叨扰谢大人了。”谢永是个富态的中年男子，足足有三层下巴，光凭这都能看出宣州富得流油。谢效恭恭敬敬起身：“谢王爷，王爷请。”手一挥，身后的家眷纷纷避让，康敬绎扬眉吐气地进了城。八千士兵暂时驻扎在城郊，康敬绎一行十人则暂住在州牧府。“娘！”谢玉婵一下车便直直扑进娘亲叶氏的怀里，委屈的眼泪大串大串落下来。叶氏心疼地搂着女儿，一边揉眼角一边道：“我的儿！怎么瘦了这么多，这面黄肌瘦的，你们这两个死丫头是怎么伺候小姐的？我苦命的儿啊！”母女俩在大门前抱头痛哭，谢效不好意思地赔笑道：“拙荆太过思念小女，叫王爷见笑了，王爷里边儿请。”康敬绎进了门，谢效紧随其后，一路絮叨：“王爷旅途疲惫，从宣州府到甘州府只需十一日，王爷可在敝处休息几日，待下官为王爷准备些粮草战马再行上路不迟；下官已将主厢收拾出来，这就带王爷去休息，午饭稍后会有府中下人送来，王爷与各位休息好了，晚上下官再安排酒席为王爷接风洗尘……”落在后头几步的百里赞以拳头遮口轻咳一声，假借抚摸怀里的小桃酥而低下头，小声道：“谢效倒是个会做人的，只可惜教女不严。”小秋不爽地一哼：“他只会围着王爷献殷勤，压根没把咱们夫人放在眼里，这也叫会做人？”百里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好，只得笑而不语，倒是玉莹淡定地说：“不把我放在眼里就对了，自家女儿马上就要做王妃了，哪里用得着对一个等同于丫鬟的小妾假以好颜色，你看就连王爷不也没吱声么？”没一会儿到了主厢，谢效引康敬绎跨上台阶，玉莹等人正要跟着进去，就被一名婆子拦住了：“这里是王爷的住处，你们几个跟我来。”果然应了玉莹的话，把她也一并当丫鬟了。弄月忍不住瞪起眼来：“王爷的住处也要有人伺候吧，难道谢家还有夫妻分房睡的理不成？”随后过来的叶氏呵地轻笑一声，说：“王爷跟前伺候的人我早就安排好了，谢家虽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但也是知礼守节的，玉婵既然还没过门，自然不能在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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