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柏为屿伪装乖巧地应了声,夹着尾巴要逃。
“等一下!”曹老喝住他:“你政治学补考过了没有?”柏为屿答不上来。
“嗯?”曹老的眼睛又瞪大了。
“那个……曹老,我和你说,你别生气哦……”柏为屿扯着衣角说:“你年纪大了,生气多伤身体啊……”
曹老大喝一声:“说!”
“我补考作弊被抓了,被记个小小过。”柏为屿说完这话撒腿就跑。
曹老捡起刚刚丢下的柳棍,追在后面打,“死孩子!你书读到哪里去了?你到底还想不想要毕业?还敢作弊!说!你是用那只手作弊的?我不打断你的手就见鬼了……”
“曹老,你不要那么激动,救命啊……”柏为屿声嘶力竭地呼救:“救……命……啊……”
山里出现无数的回音,“救……救……命……命……啊……啊……”
年近六十的曹老乃是漆画界的泰斗,对漆画有着异乎寻常的热忱和痴恋,漆艺是个相当冷门的行业,作为传统艺术中的一块瑰宝,它不应该被当代艺术遗忘。曹老壮年时在漆画界打开一片天地,随便一幅创作便是几十万的高价,如今对争名夺利没有太大热情,则更渴望培养一批有发展潜力的年轻艺术家来接他的班,然而一个艺术家的接班人与一般技术工人不同,身为一个漆画专业的美术系研究生,必然要求此人对传统艺术有一定修养和熏陶,同时也能将现代艺术的精髓融合得灵透。若是谈到接班人的性格方面,曹老最理想的接班人应该是位沉稳、内敛、耐心、甘于寂寞的孩子。
老人家本着宁缺勿滥的态度,十来年断断续续地带过几个学生,可惜除了现在这个柏为屿颇为有点天份,其他的都不太满意。
柏为屿这孩子,天份是有的,只是性格在曹老看来实在太抱歉,个性浮躁,整天异想天开,一身痞子样,系里打群架这种事从来不缺他。曹老眼看就要退休了,免不了想在退休前完成他的心愿,培养一个完美的学生!
所以说,选择接班人是件慎重再慎重的事!由于在柏为屿下一届的学生中没有合适人选,便空了一届,而这一届的杨小空,则是曹老千挑万选选出来的。
柏为屿挨完打后,一个人蹲在工作室台阶上抽烟,揉揉手臂上的瘀青,幸灾乐祸地自言自语:“以后有了师弟,曹老要打两个人,我挨得棍子就少了点,哈哈哈……”
全校只有几位国宝级教授享受到良好待遇,学校拨了一些款项,供教授在校外建个工作室,用于作创作或者搞研究。大学城位于郊区的郊区,而曹老的工作室选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山旮旯里,离大学城好几公里之外一个村子的边缘地带,连村民都把那地方叫做“山里”,要不是还能上网,基本就与现代社会隔绝了。
工作室名曰“妆碧堂”,是个五百坪的青砖瓦房,柏为屿两年前第一次到这里来,指着头顶上那三个鎏金大字笑得差点气绝身亡,别人问他笑什么,他揉着肚子说:“装b堂!哇哈哈哈……”
结果他挨了曹老第一顿打,直打得鸡飞狗跳、惨叫连连……开玩笑,这三个大字是美协主席提的,你这小子想造反啊?
妆碧堂门前大片花园,打开栅栏横过石子小道,对面住着一户姓魏的人家,是柏为屿唯一可以串门子的地方。
魏家的魏老头是个瞎子,同时也是曹老的同门师弟。他儿子就是那魏南河,三十出头,教师职业只是副业,主业是作仿造瓷器。柏为屿叫魏南河师兄,因为这家伙曾经是曹老的开门大弟子,不过曹老晓得他只是来混个文凭的,基本没有多大管他。
这片山旮旯角本是很宁静的,只有一处废弃许久的苍老柴窑,但自从招来魏南河这个实质上是搞仿冒商品的伪艺术家就逐渐喧杂起来,魏南河将柴窑占为己有,重新修建一番,作个仪式请来窑神,点火烧起瓷器。
紧接着,一排用作拉坯、修坯、绘图的平房盖起来,屋前推开晾坯场,屋后几间大仓库,依山而建一栋三层楼别墅,魏南河懒得给自己的工作室取什么优雅诗意的名字,直接叫“工瓷坊”,别墅则称“木楼”。
再接着,魏南河估计是觉得过于冷寂,便怂恿曹老来这看看风水,游说着把老人家骗到这也盖起工作室,两户人家乐陶陶当起邻居,每天陶工、窑工、漆工忙里忙外也就罢了,工瓷坊那户进出的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
曹老想起妆碧堂的起居室原本只有一间,用青砖隔成三间,都只有七、八坪,摆张床和衣柜正好将空间挤满,两个漆工和柏为屿各用了一间,没有杨小空的屋子了。
柏为屿装懂事,“曹老,我倒不介意和师弟挤一张床……”
曹老欣慰道:“好孩子,既然如此,你们就一起睡吧。”
柏为屿一听哭了,“曹老,我那是单人床啊,你要我和我师弟挤一辈子吗?那我干脆和他结婚生孩子好了!”
“你干脆滚一辈子好了,你毕业了就给我滚蛋!”曹老四下打转:“我的柳棍呢?”
“嗷嗷……”柏为屿跳来跳去地躲开,“别打啊!救命……”
“还没打你,你鬼叫什么?”曹老欲哭无泪,“死孩子,我警告你,你可别教坏你师弟!”
没辙,曹老寻思片刻,拎上柏为屿抬脚出门,找他的开门弟子魏南河来解决接班人杨小空的问题。
妆碧堂和工瓷坊共用一个保母,是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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