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君合见一人自合余宫出来正朝庆宁宫走去,借着月色辨认一番,认出那人正是观韬,连忙小跑两步追上前去。观韬听得背后声响,警觉地提刀回身,见来人是君合,先是松了一口气,继而又嗔怪道:“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让你等我消息吗!”
君合有些讪讪:“我实在担心……”
观韬却低声喝道:“收声!”说罢将君合带至一偏僻处,见四下无人,才道:“我其实正欲去寻你,我已将你的话带给了夏炜衡。”
君合忙问:“他怎么说?”
观韬道:“他说‘小主未谋断尾,求佛自去大雄宝殿’。”
君合一听,心中有数,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观韬见君合如此,便道:“我不知你们在打什么暗语,又有什么动作,但是千万不要鲁莽行事,此事毕竟涉及宫嫔性命,大意不得。”
君合犹豫片刻,道:“冷大哥,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你平日多在戍守宫廷,不知这诡计谋算,怕你卷入其中。你且好生看护殷婕妤,万不可让她出一点意外,事后定有嘉赏。”
观韬沉默许久,点头道:“好,我信你。”
二人又互相嘱托几句,各自离去,一夜无话。
次日,皇帝因地震一事发罪己诏,食素斋戒一月,另拨百万官饷赈灾,御膳房误用食材玩忽职守,涉事者斩五六人,以贵嫔礼厚葬李淑嫔,而对殷婕妤则再无发落交代。
程容华对此未露声色,金宰相也无任何指示传来,君合亦不敢轻举妄动。
两个月后,殷婕妤早产,生下一女。皇帝赐号和静,命兰妃抚养,却未对殷婕妤有任何赏赐,亦未解除宫禁。
转眼已至年关,殷婕妤似已被人遗忘,封宫卫兵也逐渐调离,最终仅观韬领四五卫兵看守,偶有内外传递也并不严阻。
这日,天降大雪,程容华命君合往合余宫送些新炭。
君合提着新炭来到合余宫门口,戍守的侍卫见是他来,便唤了观韬出来。君合见了观韬,道:“冷大哥,今日天寒,我家小主命我来送些炭给殷婕妤和几位侍卫大哥。”
观韬鼻子有些通红,身形也因天寒而有些僵直,感慨道:“当真是雪中送炭,殷婕妤下场至此,也只有程容华还念旧情了,便是兰妃也未曾如此。”
君合却叹息道:“世事难料,当日殷婕妤若能生下皇子,或许还有翻案之转机,可惜是位公主……”
观韬却道:“天冷,不如进来说话。”
君合一惊,左右看看,问道:“可以吗?!”
观韬苦笑道:“而今恐怕陛下都已忘了这里还有位小主,又有谁还会盯着不放。”说罢便招呼君合进去,又嘱托了守门的两人几句,悄悄地将君合带到后厨的柴房。刚一进门,却从门后闪出一人,竟是炜衡,观韬冲他们二人点点头,默默退出屋外。
君合见到炜衡,激动不已,抓着他的衣袖,声音都有些颤抖:“终于见到你了!想不到上次一面之后竟隔了三月余!你可还好?竟消瘦了许多!”
炜衡神色有些倦怠,却仍旧勉力笑道:“有你挂念,我哪里就肯轻易死了。”
君合听言,嗔怪道:“便是到了这步田地,还是要嘴硬。这宫里个个跟红顶白,说是规制不减,可你这衣裳都还是夏秋的,可见过的是什么日子。”
炜衡却颇有深意的仔细端详了君合一番,直看得他心底发毛,方才笑道:“几月不见,你怎的变得如此婆婆妈妈的,看来是想我想的痴了。”
君合又好气又好笑,怒道:“你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肯改了这油腔滑调的毛病?!”
炜衡摇头笑笑:“罢了罢了,你且看这个吧。” 说罢,从衣袖中取出一张字条,展开看时,上写着:杀殷诬后。
君合见状大惊:“这是大人的指示?!”
炜衡点头道:“我于两日前收到,正在考虑如何下手。”
君合一把抓住炜衡的手臂:“此举太险!杀之容易,如何嫁祸?此事一出皇上定会责审,身份难免暴露!”
炜衡面露无奈:“我自然明白,只是大人有命,不能不从。”
君合又想了一想,道:“而且殷婕妤若死,冷大哥必难逃干系!”
炜衡听闻此言,面色更加沉重,道:“观韬此人刚正仗义,值得深交,我也不忍连累他。“
君合在屋内踱了几番,说道:“此事太过凶险,只要殷婕妤一死,事必败露。”
炜衡符合道:“大人现在是认为殷婕妤已无价值,想用她的死来发挥最后一点作用。”继而又道:“不过如果目标是皇后的话,或许她活着会更有效果。”
君合倏然停住脚步,转身对炜衡说道:“死人不能开口,而将死之人……”忽而福至心灵,道:“杀,却未必死。”
炜衡恍然大悟。
两人商议对此完毕,君合便告辞回到庆宁宫中,暗自等着消息通报。
当夜皇帝宿于庆宁宫,子夜时分,果然宫人来报合余宫出事,程容华陪皇帝共同前往,见侍女莺儿死于殷婕妤床前。
殷婕妤哭告自己发觉莺儿乃皇后设伏之人,当日中秋之事本欲毒害殷婕妤,阴差阳错误杀李淑嫔。莺儿见事败露欲杀殷婕妤,险些丧命,幸好被观韬及时发现并杀之。
程容华从旁推波助澜,句句直指皇后,皇帝见殷婕妤病容憔悴宫内破败,又怜又怒。此时皇后赶到,皇帝怒斥责问,皇后却指天发誓不肯认罪。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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