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留了几个看守行李的士兵,便徒步上山,随身只带了些必备的物品。山中寂静,虽比有些荒凉,但也看不出什么端倪。玄景有些恼怒,怎么给他派了个这么半桶水的向导,连路都只晓得一半!恨恨地忍不住拿眼刀削那个瘦成猴子的向导。慑于玄景的身份与威压,那猴子向导眼神睃了一圈,看起来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最后无奈把求助的眼神落到了白面团一般的楚嫣身上。
楚嫣心有不忍,便好言劝道,“这大叔上次也没来过,孟郡守大概也不了解情况。”
玄景听得稍稍按下不耐。
爬山,尤其是第一次去,还走的野路子,探索,对前方的未知、好奇与猜测,都会让时间过得飞快。除了楚嫣,一行人都是习武之身,张三也生长在这片土地上,爬个山都不在话下。楚嫣被逼的只喘气,小脸通红,央求着歇了好几道,稍稍缓过来后又继续上路,但歇息过后一会就酸软下来撑不住。这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便把自己整个身子都挂在玄景身上,但被拖着走还是觉得迈不动步子啊。
就这般楚嫣身上还自己偷偷带了许多吃的,总觉得带在身边安心些,这样才有所有感,大家休息吃东西的时候,就吃公共的,自己偷偷带的就给自己当零嘴,心情好大方点就给玄景一点,这种感觉贼兮兮的不要太爽。所以说,累死也是楚嫣活该啊。
一行人都快走到山顶,其他人包括楚嫣也忍不住拿眼刀睃猴子向导,张三被一群人盯得浑身发软、欲哭无泪,再找不到跳崖赔罪的心都有了。就在大家都以为要到山顶的时候,一条曲斜的山径却把众人引向了山中。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曲曲绕绕,众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竟然看到了一片河谷平原,农舍稻田鳞次栉比,只是没有炊烟袅袅,也没有闲乐的垂髫稚子。
这个深处大山中的世界与外面看着无异,只是被隔绝开来仿佛另一个维度般,还少了些快乐的烟火气息。
走在田陌上,还能感受到从门缝里偷窥的不安的眼神。玄景命祈夏敲门找到族长,吃了几次激烈的闭门羹后,一个被花痴战胜了恐惧的小姑娘指了路,在村里可看不到这么多漂亮的人物,看起来也不像坏人,不像上次那群凶神恶煞的人般,不过后面那些人的衣服看着有些想像。
回过神来,小姑娘激灵一下拍了脑袋,相似的衣服,若真是一伙人怎么办?!得抄小道找族长!
待玄景几人找到族长时,只见一些伤残壮丁拿着锄头农具拦在路上,一脸的凶神恶煞。两方相持时,众人没注意,只见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婆冲过来,哭天抢地道,“你们这群天煞的,赔俺儿子的性命来!”那指甲快挠到挡在前面的祈夏脸上时,老太婆被身后的乡亲拉住了。
祈夏拿出令牌,朝族长和乡人说道,“莫要造次!这是代天子巡视的五皇子!”说着拿着令牌朝族长抬了抬下巴。
族长有些犹豫,乡人都疑惑地看族长的态度。族长还是只身一人走了过去,拿着那令牌正反看了看,又看了看玄景的气势模样,再把楚嫣等人看了一圈。似是用了莫大的勇气,沉重道,“殿下跟老夫前来。”
原来这个村落附近过了两个山头的确曾窝着一群土匪,可土匪也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与村落之间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村里皮一点的男孩子喜欢到处乱跑,日子长了,怎么着与匪窝里的也有些交情。严将军带军队来剿匪时,那些重义气、带着血气的年轻人便不干了,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山匪一个个在眼前被剿杀殆尽。便趁着一股子血气拿着些农具锄头相帮,胆子小些的便窝藏几个,严凛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被逼出一股火气来,凡是与袒护土匪者,格杀勿论!本来安居在红尘之外的小山村便就此染上了血色的阴影!
村里本就是同一个宗族,打断骨头连着血,尤其一个个男娃子可是家里传宗接代的香火啊,如此一来,村里人与严将军的队伍势同水火甚至厮杀起来。刚开始士兵看那些村人只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还有些手软,但本就剿杀土匪红了眼睛,逼得几下手中便也没有留了余地。最后还是族长顾全大局找严凛负荆请罪,才熄了这场干戈,但是死伤终究还是无法挽回。
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偏严凛将那些窝藏和偏帮土匪的村人,也一并当作土匪,算作剿杀土匪的人数,上报朝庭,并不允许家属收了尸骨,一并得和土匪弃尸荒野。如此一来,乡人心中怨恨更重了,本来家中失了亲人就无比悲痛,还不让尸骨埋入祖坟,对于祭祀祖先拜鬼魂的乡人来说是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等到了解完情况后,天色渐黑,乡人不愿接纳这些怎么说还是喝严将军差不多的人物过夜,玄景一行人便只好赶着下山。临行前,玄景答应了族长的恳求,定会让那些死去乡人的尸骨能够埋入祖坟。
还未到半山腰,火橘色的球便消失在了山的那边,不一会山里完全黑压压的一片,连半颗星子都难得找到。士兵前后或开路或压阵,玄景与楚嫣走在中间,楚嫣有些怕黑,便紧紧拉着玄景。虽然这样做又胆小又有点怂,但楚嫣从来不可能为了那点面子就激发出胆气来。再说黑灯瞎火的,就凭那些微弱的火折子,谁能看得到他这么怂呢——
苏启与祈夏护在两人左右,十分警惕,不让或是夜里活动的野物或是什么弄不清的黑影冲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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