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澍鑫深呼吸一口,稳住心神,才说:“贺彦枫,如果你是来做心理咨询的,就叫我王医生,如果只是来叙旧的,那——你随意。”
贺彦枫举起双臂,表示自己并无敌意,他笑了笑,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两腿交叠,很随意地说:“两者兼有。介意我抽支烟吗?”一边说,一边往兜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
在贺彦枫,只是表示随和亲切,而在一贯对他有着偏见和忌惮心理的王澍鑫,却误会了。可能是贺彦枫一贯气场强大,这样随意的动作,反而给人一种他在完全掌控着全局的意味,叫王澍鑫瞧着实在心里不爽,心想跑到我的地盘撒野来了,不禁板起脸说:“最好不要抽烟。”
贺彦枫微微诧异地看了王澍鑫一眼,这小面瓜脾气大起来了嘛,记得以前他看人的眼神都是躲躲闪闪的!
王澍鑫不喜欢贺彦枫,贺彦枫其实也不喜欢王澍鑫。说起来,当初莫程才进贺家,之所以和贺父贺文博闹得两看两相厌,也有这王澍鑫的一份“功劳”。莫程幼年时和王澍鑫一起在孤儿院长大,直把他看得跟亲弟弟一般,最早谈恋爱的时候都莫程老是要把这家伙带着,当时可把贺彦枫膈应得要命,便给他取绰号叫小面瓜,莫程一听就冒火要吵架,惹得贺彦枫当时还很吃醋,后来仔细观察,发现莫程对小面瓜确实是只有兄弟情谊,而那时的小面瓜呢,遇见生人总是一副畏畏缩缩的胆怯样子,要引他为情敌简直就是掉价,这么想着,也就丢开了。可是,贺文博却比贺彦枫更加介意这件事,他几次三番提醒莫程,意思是莫程这样子进了贺家的门,要算是儿媳妇了,还怀了孩子,更要遵守妇道,王澍鑫非亲非故,干嘛和他走得那么近?莫程别的还能忍,遇上这个就跟炸毛的猫一样,和贺文博大吵了好几次,叫贺彦枫夹在中间难做人,所以,回想起来,贺彦枫实在是不喜欢王澍鑫。
不过,记得那时候王澍鑫完全是个小孩的模样,还畏畏缩缩地一副没出息的样儿,现在看看,男大也是十八变,这小面瓜现在摆出一副心理咨询师的架势来倒也是像模像样。
为了莫程,贺彦枫现在很不想得罪这小面瓜,便从善如流地将烟盒收了起来,只是拿着个打火机在手心里颠来倒去,无意识般地婆娑把玩着。
王澍鑫完全把贺彦枫当来求诊的来访者处理,一板一眼地说:“现在开始计时,每小时五百元。你可以开始了。”
贺彦枫忍不住笑了,说:“你还真逗,真把我当患者了。”
“好吧,王医生,”贺彦枫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乐。我的心理问题呢,就是,我很想我老婆,我儿子很想妈妈,已经到了严重影响我们父子俩身心健康的地步,所以,麻烦你——给莫程转达一下。”说完,一双锐目轻扬,似笑非笑地盯着王澍鑫。
王澍鑫眼睛瞪大,作出诧异的表情,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根本不知道莫程在哪里,他也从来没有联系过我,是不是出国了呀,这么渺无音讯的……”说到这里,王澍鑫尽管心里很虚,却咬着牙往下说,就是不知道贺彦枫信不信了。
贺彦枫鼻子里笑了一声,把玩着手上的打火机,悠然地说:“澍鑫,可以这样叫你吗?算了,你就别演了。咱们也算是多年的老相识了,装傻没意思。我既然找到了你,还能找不到莫程?就算你能忍得住以后都不去找莫程,你能不给他打电话?好吧,就算你能忍住,断了我的线索,我还可以全国悬赏找人,钱对我来说不是问题,只要能达到目的。悬赏一百万,一千万,一个亿,不信找不到莫程!”
王澍鑫咬着唇不语,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妈的有钱能使鬼推磨,他要真那么弄,莫程还真是藏不住。所以说,这些年自己确实是太磨叽了,还是应该努力说服莫程移民国外的。
两人对峙了一会儿,王澍鑫说:“既然如此,你就去找,想来我也挡不住你。不过,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当年,莫程被你们一家人伤透了心,立誓再不相见,你是答应了他的。而且——”
贺彦枫却摇了摇头,说:“不,我现在暂时不想找他,因为,我越是想他,就越是近乡情怯,不敢轻易去找他。其实,今天我来,真是来找你的,找你叙叙旧。”
叙旧?叙什么旧?我和你根本不熟好吧?王澍鑫疑惑地扬眉。
贺彦枫面容一肃,表情诚挚地看着王澍鑫,说:“我当初确实口头承诺了莫程不再介入他的生活,可是,五年过去了,我才发现,我当年的承诺太轻率了,我离不开莫程,我的孩子也离不开他,所以,我——澍鑫——我想请求你的帮助。”
“我——”王澍鑫面色一变,说:“我帮助你?”别做梦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贺彦枫点点头,说:“我知道,莫程的脑部催眠是你给他做的,所以,你的帮助对我至关重要。”
王澍鑫冷笑着说:“我为什么要帮助你?贺彦枫,现在莫程忘记了那些伤心事,重新开始新生活,他过得很好,好的不得了,舒心得不得了,你不要再来骚扰他。就算你帮助我了,行不?”
贺彦枫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地说:“可是,我和孩子都过得很不好,特别是我家乐乐,小家伙想妈妈想得都快魔怔了,可怜得很。我就不信,莫程要是知道这些,还能一个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舒心得不得了?”
说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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