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看看妈妈瘦得几乎只剩下一层皮的手,奕寒的眼泪又要出来了:“妈妈,医生叔叔说,妈妈的病还有救,只要器官和足够的钱,妈妈就能像以前一样陪着小寒了。小寒会好好学习,长大以后努力赚钱,不让妈妈再吃苦。妈妈做手术,好不好?”
苏娅岚笑笑,拉着奕寒坐到床边,耐心地跟儿子说着自己的想法:“小寒,要知道,就算有足够的钱,妈妈的身体,恐怕也等不到适合的器官了,白白浪费了小寒念书的钱,妈妈不愿意。再说,要凑到足够的钱,也不是容易的事。“
奕寒想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妈妈,难道我们不可以去找找外公外婆,或者是爸爸,借一些来做手术吗?“
苏娅岚停了儿子的话,有些紧张了:”小寒,现在妈妈这个样子,是肯定不会去找你姥姥姥爷或者舅舅的,至于你爸爸,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小寒,从现在开始,就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坚强,好不好?“
苏奕寒一听妈妈的话,眼泪忍不住就下来了:“妈妈不可以……“
苏奕寒伤心,苏娅岚何尝不难过,可她不能让儿子为了她背负更多的思想包袱:“小寒,妈妈已经这样了,古人说过,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还来的,怎么也躲不掉。更何况,对于医生来说,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妈妈不想再强求些什么,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是,你一定要记得,要你好好的,妈妈怎么样都不重要!”
听着妈妈像是要放弃的话语,苏奕寒很心急:“妈妈,你不可以放弃,你不能离开小寒!小寒不可以没有妈妈!”
苏娅岚拉拉儿子的手,语重心长地说:“小寒,记住,不管妈妈在哪里,也无论小寒看不看得到妈妈,妈妈始终在你身边,一直注视着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可是,妈妈……”苏奕寒还想劝。
不待儿子说下去,苏娅岚就打断他,“好了,小寒,今天妈妈已经拖了小寒很长时间,小寒上幼儿园应该迟到很久了。先去上学,等放学回来我们再说,好吗?“
苏奕寒一看妈妈不愿意再说,更加伤心难过,可怜小小孩子,别无他法,只得扭头,冲出病房,哭着离开了。
直到听不见回廊里儿子的哭声,苏娅岚才转回头,眼泪夺眶而出。她何尝不想恢复健康,那样,就能和她最爱的儿子长长久久生活在一起。可是,对现在的她来说,那只是遥不可及的奢望。如果真的去借钱,没借到还好,最多挨一些白眼而已,那对独自抚养孩子长大的自己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如果真的借到了,自己的父母,或者哥哥,万一认为自己早早不回家,需要用钱了才回家,怎么样看待小寒?退一万步说,是顾青玮,那他的妻子和孩子,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和小寒?在以后长久的日子里,小寒又要怎么面对那些人的目光?
想到这里,苏娅岚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小寒从此要接受别人的有色眼光,背负上不光彩的私生子头衔。与其那样,倒不如让她安静地离开,至少,在她知道的时候,她的小寒,依旧生活得自在,坦然。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不负责任也罢。终究,她也只是一个不满三十岁的年轻女子,且重病缠身。就目前而言,她能为小寒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至此,苏娅岚反而轻松起来。缓缓闭上眼,休息一下。就算只能积蓄起不多的力气,那也很好。下午小寒放学回来,自己也可以多陪陪他。
可是,让苏娅岚想不到的是,在她放松下来休息的时候,她做梦都猜不到的事,正在发生。
冲出医院后,苏奕寒反而冷静下来了。他是年纪小没错,可是,他能分清对他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或许要救回妈妈,他的生活就不会像从前一样平静,但是他不愿意为了平静的生活,就失去最爱他的妈妈。
既然如此,他就去挽救妈妈!
一转身,苏奕寒幼儿园也不去了,走上回家的路。
回到许久不曾踏足的家,按照妈妈之前说的,从床头柜里翻出妈妈的本子,请楼下的婆婆帮他念出了外公外婆的地址,顺便也记下了爸爸的地址。因为怕自己年纪小记不住,还特意让婆婆帮自己把两个地址抄在一张纸上,实在不行也可以拿出来让路人帮自己念一下。
年幼的苏奕寒可能是跟妈妈两个人生活惯了,自理能力非常好,从来就不觉得不认识字或者不认识路,会是什么问题。
把婆婆帮忙写的便条装进衣兜里,道谢后告辞出来,把妈妈的本子重新放回去,锁好门,
重新出发。
站在公路上的奕寒,又有些发愁了。走看看右看看,自己是应该去找外公外婆,还是去找爸爸呢?
这时候如果是个成年人,肯定会选择前者,因为父母是孩子最后,也是最安全的避风港,是永远都不会错的选择。可是,苏奕寒毕竟只有六岁,他哪里懂得复杂的人际关系。他还不明白至爱亲人和背叛的爱人之间的差距,不会从中做选择。他只记得,幼儿园老师曾经讲过,爸爸妈妈和孩子,是最亲密的关系。他是爸爸的孩子,而他要挽救的,是妈妈。于是,靠着这个错误的推理,果断地,苏奕寒做了让他后悔了一生的决定:去找爸爸,顾青玮。
小小的苏奕寒根据妈妈的地址,在很多好心人的帮助下,转了三次公交车,又步行了快四十分钟,才来到一栋很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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