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川看捉弄得差不多了,若再过便将人给惹火了,遂略挑目光,揉着啊呜的脑袋,装作迟疑地顿了一瞬,便应了总管。
但哪怕让侍女发音,季临川依旧不揪出那两个侍女。季临川佯怒地沉下了脸,笑意也缩回了脸上,目光一凛,俨有翻云覆雨之兆:“王府不过恁点地方大,凭尔等之力,竟连区区俩个侍女都寻不着,要你们何用!找,找不着你们皆要受罚!”此声经由乐麒翻译而出,带着雄浑之力,一时将众人给震慑住了。
众人恐慌起来,犹如炸开了的锅,其中一位侍女急了,便逮着一个自己看不顺眼的,胡扯她是季临川欲寻之人,被冤之人大声狡辩,辩不过了便扯着另一人说她方是。后来愈闹愈大,所有的侍女都吵成了一团,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原先安静的小院立时被聒噪声给撑得满满当当,连一丝的宁静都被挤了出去。
季临川抿唇一笑,并不插话,淡如死水,不起波澜,直待众人察觉不对,自己主动停下荒唐之言时,他方抬手比划问了一声:“闹够了么,我有说此人在你们之中么?”
一瞬间,众人如遭雷击,各个面色土灰,不敢吱出一声。遥想方才自己所为,便如一难看嘴脸的丑角,在他人面前揭出了自己阴险的一面。
季临川依旧盛着笑意,揉着啊呜的毛发,伸着掌心给啊呜舔了舔,他分明是柔和的笑,却在笑中透出丝丝缕缕的寒气,逼得众人抬不起头来:“成日里有正事不做,却在背后嚼人舌根,说人闲话,这会儿功夫,利益当前,还将这闲话说到明面上来了。你们胆子也忒大了。今日能拉身边人下水,明日便能出卖王爷,你们说是也不是?”
谁人敢说一句“是”?众人低首沉默不言。
“何话该说,何话不该说,你们知是不知?若是不知,改明儿我便寻人来教教你们,让你们知晓,说不该说的话,是什么下场。”季临川顿了一瞬,笑意更浓,“今日我听闻有人在背后说我同王爷的不是,挑拨我们两人的关系,总管,你说这等嚼舌根之人,当如何处置?!”乐麒代言的话一落,声震四野,气冲斗牛,比之温润之声的季临川来得骇人,当场将总管吓得心惊肉跳。
总管稍稍抬眼睨了周围一眼,恰巧看到那俩个真正说闲话而心虚得打抖的侍女——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相识的。花花肠子拐了几圈,揣摩了季临川语中之意,他反复斟酌,将话往晏苍陵身上带:“王爷乃一府之主,他的令便是府中府规。小的认为,这等人该如何办,应过问王爷的意思。”
季临川一顿,显然未料这总管竟忽视自己的命令这般说话,面上却波澜不惊,笑着比划道:“既然如此,我等便静待王爷来处理罢。”说罢,挥手让乐麒去将晏苍陵喊来。
总管笑而不言,他肚里的算盘可是打得噼里啪啦响,晏苍陵惧内,而今他越过季临川直接让晏苍陵下令,便是打着让季临川心生不满,同晏苍陵内讧的心思。
不想晏苍陵闻讯赶来,听罢事情经过后,沉了沉脸,只问了季临川几声,便厉声喝道:“这等小事仍需我过问?!你是怎地办事的,要你这总管有何用!从今日起,减你一成俸禄。至于这嚼舌根之人,何必多问,王府不需胡言乱语,乱传其他之人,赶出府便是!”
晏苍陵与季临川从始至终都未指名道姓地说乱嚼舌根的是何人,那俩心虚的侍女便惨白了脸色,尤其是那有心王爷妾室的低声侍女更是吓得凄惨,全身哆嗦不停,咬紧了牙关,方防止自己落下泪来。
总管同小李的面色也不大好,稍稍抬眼看到那俩侍女的神情,多少都猜到她们是在背后说了王爷同王妃的闲话,当下对这俩人又气又急,恨不得季临川快些将俩人赶出府,省得自己被牵连。
将众人面上百态纳入眼中,季临川给晏苍陵使了个眼色,同他道:“今日有人在背后说我们闲话,挑拨我们的关系。”话在此处,恰好截住,留着深意未尽的话让晏苍陵来续。
晏苍陵整肃容色,将眸一横,有如猎物扫荡猎物,目光涔涔:“挑拨我们关系想作甚?爬上高位?简直痴心妄想!”目光一凛,看场上吓得抖成团的众侍女,一手横指她们道,“究竟是何人说的闲话,老实招出,本王可轻罚!”
哪有人敢出面,那俩说闲话的侍女都低下了头,咬紧牙关。
晏苍陵内心冷笑,方才乐麒传话时,已将那说闲话侍女的模样告知了晏苍陵,如今一看她们不出面承认,他微生恼意,手指一伸,在众侍女中扫了一圈:“不说,不认?!好,那本王便杀鸡儆猴,让你们知晓本王不是好惹的!”一指那说闲话的侍女,故意道:“来啊,先将她们拖下去,掌嘴!打道她们不敢胡说为止!”
俩侍女立马哭成一团,嘶声力竭地跪地求饶,嗓都提到了顶,尖细难听,但晏苍陵却铁了心,唤人将其一众拖到一边,直接用手便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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