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的碎屑仍在地上蠕动着,男子与殷诺所处的位置却已经空无一人。
这法阵的厉害,即使是无常也畏惧三分。地府内何尝有过较无常法力更深之人?白冽所备的法阵是专为冥夜所设,最终却没能发挥用处。
狂风骤停,乌云在片刻内散去,而那法阵之内,空地之上,只剩下白冽和他的一众奴仆。鲜血沾染的土地上,诡异的圆形图案失去了效用,安静地沉寂着。
白冽面无血色地站着,恍然惊觉——他又一次丢了他的殷诺。
☆、真相
地狱黄泉道的入口,俞欢放开了抓着殷诺的手,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衣服,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殷诺脸上的泪水还未干,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俞欢。他还没从刚才的境况中跳出来,俞欢拍了拍他的背,温和道:“没事了。。。。”
殷诺喘着气缓了缓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观望四周,像是最初俞欢带他所走过的黄泉路一般,但往后望去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幽暗。
俞欢陪着他坐到地上,看着他们身后的那片黑暗解释道:“这里是黄泉路的入口,原本与他们约在黄泉路尽头相见,但我有话对你说,所以就把你带到这里来了。想必王已经在那边等着我们了。”
殷诺发现俞欢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连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一样了。他以前的谄媚与懦弱好像全都消失不见了一般,剩下的笑容却是殷诺自两人相识以来所见最真心的一个。
殷诺缓缓地捂住了头,白冽喊他的声音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事实上他刚才已经没了离开的心思,只觉得整个人疲累到了极点。如今一眨眼回到地府,他既不喜,也不悲,整个人还懵懵不知所措。
俞欢就像多年好友一样拍拍他的肩膀,宽慰他:“我带你回来,王才算是保住了性命,接下来无论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决定。”
殷诺听到这话才有所反应,他呆呆地问道:“白冽。。。。”
“他没事的,有他那群死士照顾,王也已经召回了准备派往人间的鬼卒。”
事实上,这次冥夜与白冽都留了一手,他二人的事本就不便让天界众仙知道,更不想惊动上神,于是也不敢大动干戈。
俞欢看他还没清醒过来,便用手将他的脸掰了过来,认真问道:
“殷诺,你还记得我吗?”
殷诺郁闷地推开他:“你在说什么?”
“我是俞欢啊。”俞欢再次将他的脸给掰回来。
殷诺忍住想打他的心,找回了自己游离的心思看了俞欢一眼,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俞欢这次想了很久,才斟酌着开口道:“我不知道王和你说过什么,但是他对你一定有欺瞒的地方,我也不知道白冽和你说过什么,但他十句话都未必有一句话是真的,只有我,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话,每一句都是我亲眼所见,更不会欺骗你。。。”
殷诺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也是冥夜的手下。。。”
俞欢只不躲不避地看着他的眼睛,肃容道:“我是你的朋友,只有我和你没有利益关系,即使王命令我对你说谎,我也不会答应。”
殷诺从没见过俞欢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里便下意识地选择相信他。
俞欢同殷诺讲了一个关于殷诺的故事。故事的开头和白冽讲的一模一样,但是结尾却截然不同。
冥夜任性地把白冽星君的宝物带回了地狱后,俞欢寻机劝过他多次,他都不愿将缘由送回。
缘由顽劣,初炼化时还不能长久地以人形现身,许是在丹炉里呆了太长的一段岁月,一成兽形便四处上蹿下跳,谁都管不住。在天殿上如此,到了地府它有了新玩处更是乐得开心,一开始玩得连白冽都没想起半分。
冥夜将它带在身边,游遍了整个地府,俞欢见它在彼岸花丛中打滚,玩累了便熟练地钻回王的袖子里窝着,适应得好像自出生便呆在那里,不由得觉得好笑。冥夜便如孩童养了宠物一般,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分分钟都新奇地盯着宠物看。
那头白冽已经寻人来找了好几回,且天帝也下了旨要冥夜归还缘由,天殿早已炸开了锅,这边地府却不动声色,公然挑衅天殿的威严。
白冽气不过,不顾天帝劝阻便紧锣密鼓地组织了天兵天将。冥夜自不畏惧,反正他冥界鬼卒何止千万,真要争斗也未必会让白冽讨了好去。
缘由在地府呆了十几天,天真无邪的性子连俞欢也止不住心中喜爱。它同冥夜日渐亲密,又将冥夜身上的灵气吸了个七八分饱,于是便自然而然地化作人形。
一日它嫌冥夜碍手碍脚,非要独自出去玩,冥夜没办法,只能让俞欢偷偷跟着它,自己趁机乘辇到地府入口会白冽的三万精兵。
入口处的结界已有万年历史,隔绝天界与地府,护着这地府不受外物入侵,除了地府的鬼卒出入自由,天将即使受天帝之命前来也必须由鬼卒开门进入。
此时白冽便站在那城门外,身后天兵天将执各式兵器而立,身披白色铠甲,满面肃穆,往后排去,竟是望不见尽头的一片。白冽的衣袖迎着地府入口处的三界阴风飞舞,面上平静无波。见了城门上的冥夜还能如同见了多年好友一般招招手:
“冥夜,别来无恙。”
冥夜轻轻一笑,目露鄙夷,全不将这一干天将放在眼里。
“前些日子你在天殿上借了白冽的一样宝物,今日白冽特来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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