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看起来她非常辛劳,但仍保持得体的礼仪。素衣荆钗,不施脂粉,神态安静,举止从容,就连额上不停滑落的汗水,也被她轻抬衣袖慢慢沾去。
司徒瑾心里暗道,这叶家二妹果然和她哥哥一样,不管干多少活,连脚上的鞋都是纤尘不染的。不管再苦再累,好像也不会发脾气,永远是那么温柔和气。
真是不错,看起来这叶家二妹也是一个能吃苦耐劳,质朴的农家孩子。
看着面前司徒瑾暗暗赞许的目光,叶婉珍心里暗自得意,她来之前故意换下水烟罗裙,洗下一脸铅华,只为像一枝开放在田间地头,最朴实的小花般出现在他面前。看来,司徒瑾果然吃这一套。
叶婉珍向前施了一礼,静声细气地道:“见过大人,小女子是叶家二妹叶婉珍,就在青阳镇的水云裳绣坊作工。今日二妹我去府里找大哥,可是大哥已经不在府里当差,二妹想着,大哥有可能在署衙,于是二妹就来这里碰碰运气,大人莫要怪二妹鲁莽唐突才是。”
一旁晋伯不禁心生疑惑。这叶剪秋去了农场做工,府里众人皆知,怎会无人相告?
显然,司徒瑾并未考虑太多,他开口道:“你大哥去了农场,府里是找不到他的,只好让你白跑一趟。”
一听此言,叶婉珍好像受了一惊,她抬起仍透着红晕的小脸,双眼水气十足般似泣非泣:“大人,为何好好的,我家大哥就不在府里当差呢?他为何去了农场下地干粗活?可是我的大哥犯了什么错事么?大人,我们兄妹自小乡野长大,不懂诸多规矩,还望大人对大哥多多包涵体谅才是。”
“你想多了,他只是另有安排,而且你哥他……并没有什么错。”
司徒瑾很满意,这叶家兄妹情深,血浓于水,叶二妹谈吐得体,看来家教不错。
听到这话后,叶婉珍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又抬起袖子轻轻沾了沾额头上的汗水。
司徒瑾表示关心:“外面天热,你且坐下休息一下,喝杯茶再走。”
“谢大人。”
叶婉珍小步轻移,来到离司徒瑾远远的一把椅子上,规规矩矩沾着椅子边儿坐下,低着头不安地抠着自己的手指。
司徒瑾暗笑,这个丫头背着个大篓子坐在椅子上,篓子比她占的地方还多,那丫头眼看就要从椅子上掉下来了,就不嫌篓子碍事么?真像一只小猫闯进了陌生的地盘,呆羞而又拘谨,倒真是哪哪都神似她大哥。
“将背篓放下吧,看起来很沉,里面装的是什么?”司徒瑾的语气温柔了许多。
叶婉珍一听此言,慌忙站起身来道:“回大人的话,这里面全是大哥给老家的亲戚买的毛皮口袋,足足一百条呢。”
“他让你捎回家的?”
“是的。老家的亲戚经常让大哥在镇里买些货品,大哥买完就放在府里,然后由我去取出送回老家。上次大哥让我还送回家一袋米,还有几十斤的瓜菜等物。”
“你自己取,自己送?”
“是的。”
“你自己走四十多里路?”
“是的。”
司徒瑾不禁皱起眉头,一袋米至少几十斤,再加上瓜菜,那个背篓能装百十斤左右,这样一个小丫头顶着烈日,背着沉重的货品独自走路回家,叶剪秋这哥是怎么当的?
叶婉珍点点头:“看起来二妹我没有什么力气,但是我很能干的,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柔弱。虽说二妹在水云裳做工,但是我最少五日内就要回家一次去看望父母,专门下地干些农活,还上山放养牲畜。”
“你坐下说话,不必拘谨。”
司徒瑾示意她坐下,叶婉珍只好小心地又坐了下来。
“你家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司徒瑾用手撑起下巴,开口问道。
“回大人,我家里有三亩薄田,皮狙兽十余头,还散养了几只鸡,家人全部都住在一间洞屋里。今年赋税的时候,我家里交了一百斤粮,三头皮狙兽,万幸,今年交完税还有余粮吃,不用每天喝皮狙肉汤了。但是爷爷年迈,父亲身体不好,大姐天生有疾,幼弟不懂事,家里的活计几乎都是母亲一个人做,所以我抽空回家帮帮母亲,替她解些辛劳。原本这些活是大哥和我一起做的,只是现在他难得空闲,所以我每次单独回家,路上连个做伴的人都没有……”
叶婉珍越说越委屈,最后竟然撅起了小嘴。
司徒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早就知道叶剪秋家贫困,但并没有更细致的去了解,现在听到叶家二妹的话的后,他心情有些沉重。但是他同时也很佩服,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眼前这个女孩子竟然这么操劳能干。
“那真是辛苦你了,若你在青阳有什么麻烦,可直接来找你司徒大哥,你莫要害怕,把你司徒瑾大哥当成自己人。”
叶婉珍感动的道:“司徒哥哥,二妹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说实话,二妹在青阳其实很孤单的,绣坊的活很重,常疲惫不堪,二妹经常想家想爹娘,常常哭半宿。虽然大哥也在青阳,但是大哥他事情太多,直到现在,他忙的还不知道水云裳在哪里呢!只有我得空时去找大哥一聚,但是大多数也见不到他的人。”
司徒瑾不禁又皱了一下眉。
这叶二妹是在抱怨么,是不是想让他给叶剪秋多些时间休息探亲?虽说叶剪秋是被卖到府里的,可是他司徒瑾并没有将叶剪秋当下人看,更没有对他有太多管制,对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从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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