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宸的眼眉在阳光下倒影着淡淡的余晖,周边皓皓白雪覆盖住每一个角落,一些小小的冰柱挂在房檐上,他拧着眉头,一双狭长乌黑的眼睛深不见底,眼底的深处倒影着越临此刻的模样。
“我抱你回去。”他呼出一口气,在冷冽的空气中化作白色的水汽,头发丝扫过越临的脸颊。
被男人抱起身体,头埋在乌宸的胸口,越临的心脏跳得几块,用余光扫过男人好看的下巴嘴角,有一些细小的胡须挂在男人的嘴巴边上,越临摸摸自己的胸口,又看看此刻冬日高挂天空。
一言不发的将自己按捺在男人的胸口前,男人炙热的体温被毛皮覆盖住但是来之他手心的温度紧紧的握住少年的肩膀后膝盖处。
小屋很快就出现在男人的眼前。
温柔的将手中的人放下在床边,乌宸抬眼紧紧的看着此刻正在发呆的越临。
心猛然跳动,乌宸搓搓手,虽然屋子里极其的暖和,他的手心却满是冷汗。
像是一个要被判处死刑的囚犯,紧张的等着眼前少年宣判自己的罪行。
昨天两人对话的场景还清晰的在自己的脑海深处。
乌宸的眼闪过一丝担忧,屋内静谧的气氛让人发疯。
“越临,这才是真实的我。”
男人忍不住了,他的声音很轻,他从距离床一米的位置做到床边,用双手抬起越临的脑袋看向越临,凝视着,“你昨天说过不会讨厌我,告诉我现在呢?”
乌宸,乌宸认真的表情就像受伤的野兽,但是更多的是无可奈何,越临看向他,沉默着。
越临看向眼前的人,他穿着兽皮,住着石床,坐着石凳,住着木屋,用着最原始的武器,冬季到了他甚至也和部落的族人一样食人。
自己不能用自己的三观去要求这个男人,也不能用自己的三观去要求这里任何一个在这种艰苦环境下努力活着的人。
越临伸出手,想要摸一摸眼前的男人,可是手顿住在半空中。
乌宸对自己的好,无时无刻可以感受。
没关系这个冬天已经不需要吃人,只要食物充足,一切都可以改变……
“ 刚才那个是……水蚁?”越临的声音清淡的在空气中响起。
本以为少年会一直继续沉默下去的男人似乎好受了一些,不再那么焦虑,急躁,他快速的点点头,看向越临,然后声音低沉中确有着慌乱:“是他。”
“他被白翎摔下天空并没有死,我听炎狼他们的说了关于阿爸手臂上伤口的事情,我想让他亲自去体会,所以我让他们刮掉了他四肢上的肉。” 男人的声音有几分冷冽,越临抬眼看向男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的看着。
“那木猴呢?”越临沉着眼睛,觉得眼前的乌宸有几分陌生,但是又极其的熟悉。
“他下毒的那天晚上,就被我和赤战抓了关在那间小屋里面……”乌宸没有说后续,也没有告诉越临,他在越临告诉自己的非要害部位之后,就在木猴的身上试过,一道道锋利的骨刺穿透木猴的身体。
越临抬头对上男人凝视自己的视线,然后伸手固定住男人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让他们死吧,别在继续折磨了。”
“好……”乌宸紧张的看向越临,越临此刻正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神情认真,害怕,恐惧,但是坚定。
越临手微颤,勾过男人的脖子。
“其实还是有点害怕你现在的样子,不过……我觉得比起害怕,我更喜欢你。”仰着头吻过乌宸的嘴角,越临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乌宸紧张的心落地,双手抱住怀里的少年,低声呼唤怀里人的名字,绵长:“越,临。”
雪在飘,鹅毛大雪纷纷落下在空中的,覆盖住焱燚部落内的每一个角落。
乌阳站在距离焱燚不远的一片小山林里,儿子乌宸冷冽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脸颊。
乌阳打了一个寒颤,抖抖身体上衣服上的雪花,然后静谧的看着天空上陆陆续续飞来的鸟雀。
这些鸟雀都很小,不到焱燚族人巴掌的大小,但是又极其尖锐的喙,夏天它们会从地里或者是树上找虫,果子来吃,到了冬天它们一般都依靠着别的食肉动物食用过后的动物残骸来度过漫长的冬。
此刻它们尖利的喙正在一个没有外皮的东西上啄食,它的身上撒满了小肉块还有一些细小的肉沫,鸟雀用尖利的爪子抓入它的皮肤上,利爪带来的刺痛,让它不停的挪动着已经失去四肢的身体,像一只巨大腐烂的蛆虫,在地上爬行。
它的眼睛还是完好的,它努力的扬起自己的身体,它没有手,它想要驱赶自己身躯上的鸟雀,然而无能为力,一只鸟雀蹦跶着双脚用爪子踩在它的脸上,狠狠的啄了下去。
血浆爆破,击打在那只鸟雀的脸上。
公羊烈,炎狼,炎狐,部落的一部分人此刻都站在这片小山林里,他们静静的看着地上的东西,他们嘴角闪过快意的笑。
报应!
乌阳转身看向地上另一具喉咙被割破的尸体,这具尸体身上还穿着一件黑色的小褂子,他的皮肤完全,表情竟然诡异的安详,就像解脱。
“嚯嚯嚯——”
地上那一坨血淋淋的东西终于不再挣扎,停止了呼吸。
乌阳叹了一口气,终于死了,如果当初水蚁不做那些事情,也许现在他还是焱燚部落的巫,住在焱燚部落最高的高台上,住在焱燚的石庙里。
人生,没有如果。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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