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姨娘呆立,脸上的泪干了那块儿皮肤火辣辣的疼都感受不到。
……
“这样好么?”庄外马车上,史墨皱眉,“我觉得不好。她毕竟是你生母,虽则有些糊涂,但既然已经接了出来,就让她在这庄子上安心荣养罢?如何还要送她回去那糟心的地方儿?”
贾环靠着车板,微闭着眼睛,露出些疲倦和脆弱来,“若是她愿意,我怎会不愿意?这庄子虽然在乡间,但景色房屋衣食住行都是上好的,可她偏要削尖了脑袋要回去呢!不止让我去求,更是把首饰细软抵贿给下人,往府里送了好几回信哩,若不是我让拦下来……”
史墨动动嘴唇,眉头依旧拧着,他知道那几个嬷嬷的底细,那可是江南秦楼楚馆里调|教红牌姑娘的鸨嬷嬷!纵使填鸭似的教给了琴棋书画、仪态风姿,也就只是披着一张高雅的皮罢了,说白了还是讨好男人的把戏。
他自是不在意赵姨娘如何的,那样粗鄙歹毒的人若是没有环儿这一层他管她如何!就算是现在,他也只是怕环儿日后后悔罢了,不过看贾环疲倦灰心的模样,就知道赵姨娘没说出什么好话来,史墨心疼了,把那话咽进了肚子里去,不动声色的转移注意。
“你说舅舅叫咱们去要作什么?”
这话说出来,尤其是那“舅舅”和“咱们”,让贾环心中一软,熨帖的很,睁眼笑道:“舅舅那样七八十个弯儿的心思,我哪儿知道。”
史墨撇嘴,你不知道谁知道,越长这心思越深越多,舅舅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就能意会,俩人倒像是一对儿亲亲的甥舅似的,这让百思不得其解的史墨怎么不撅嘴,当然,他是绝不承认自己妒忌了,他觉得这些心思山路十八弯的人才不正常呢。
贾环笑笑,用手揉揉他的一头软毛儿。
史墨把他手啪的拍掉,说起来还有一件事、不,两件事让他分外不爽!一就是这小孩跟施了肥似的蹭蹭蹭串的飞快,已经比他高了一横指了!二来可不就是自己头上这把子软毛了么,丝丝滑滑细细软软比姑娘家的头发还好,让小舅舅见了就伸手揉!揉个毛呀!他一个大男人,要这样的软了吧唧适合盘头做花样的头发干甚,他想要的是硬硬的充满男子汉气概的‘粗’头发呀!
贾环见一时手痒让这人不高兴了,连忙补救道:“说来舅舅的行动也够快的,这保龄侯已经被圣上训斥过两次了,原本要教到他手上的监察鲁豫两省的差事转了个圈被给了忠靖侯。还有王子腾,听说有人参他奉旨查边期间同地方官员有些纠葛,收受贿银……”
史墨果然被吸引住了,拧着眉角,“这是哪儿来的消息,我竟不知?”
贾环一愣,这自是从作为太子少师的舅舅府上知晓的,倒是忘了这些事这人还不知道呢。贾环默,又捅了篓子,看这人黑黑的脸色。算了,已是到了地方,还是交给舅舅去受这怒气罢。
其实,就贾环和元澈的心思,他们的确不愿意让那些朝中尽人想象都想不到的糟污下作的倾轧手段事件儿让史墨知道——史墨虽然聪明老成,但心无尘埃是个顶顶清透的人儿。而且元澈早就看出这贾环手段、心机、狠辣样样不缺,尤其偏又对着自己外甥死心塌地,这样的人不用白不用!教导好了,假以时日补上他缺少的见识眼界,日后定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护住外甥——元澈固然是一片拳拳爱护外甥之心,可这贾环深知也欣然接受,却有些费人思量了。
毕竟有些手上“脏了”的方式,一辈子都洗不干净。
姜还是老的辣,元澈只用了一句话就把他家白嫩可爱外甥的小怒气给呼扇走了,他说:“你别院里那两个丫头养的也够久了罢,临近秋夕佳节,不想送点礼给那根保龄侯家的宝贝搅屎棍儿?”
史墨默。他就顺口骂过史桂一句,小舅舅就记住了,恐怕他现在还不知道史桂的大名罢。
贾环也默。他知道这是这如玉君子模样的太子少师大人看史墨这段日子老是围着自己转心里不自在了呢,没事找事儿,要是可能,他巴望着史墨不记得那两个丫头呢,放那里老死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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