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却又道,“不过那花是在泥间零落还是土中掩埋,不过是换个地方烂罢了。好在这花烂起来也不臭,若是同鱼肉虾蟹那般……对了,那咱们也不种它了!”似是想通了大事,乐呵呵顾自点头。
墨鸽儿见黛玉神色怔忪,忙对妫柳道:“鬼头柳!没规矩!姑娘做什么,还要听你来评是非?!”
妫柳奇怪地看着她:“我何曾说过姑娘是非了?你个脑仁儿没松子儿大的丫头,听的什么来!不是你同我说的,要多揣摩主子心思,想主子所想,忧主子所忧?我这不是正想着主子所想嚒!”
墨鸽儿被噎住,实在觉得同这丫头说话是多余,自己一早就不该管她。黛玉却笑了:“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才是真正无事生非。我都怪了,怎么好好地碰到一起就像杯子碰着碗似的,叮当个不停?”又对紫鹃道,“把那些花锄花帚都收到后头去吧。花自飘零水自流,也是天然气象。”说了冲妫柳一笑。妫柳见黛玉对自己笑,忙也咧了嘴乐开了,墨鸽儿暗中抚额,心道“这样的丫头姑娘都容得,端得是菩萨心肠”。
贾赦夜宴路遇鬼的事儿在贾府里头传得沸沸扬扬,主子们面上一句不说,却往水月庵、铁槛寺、清虚观连着天齐庙、地藏庵几处都送去了额外供奉,一时更增谈资。好在这段时间怪事频出,不久又有大驸马同石家的事儿传出,众人又一气儿奔新鲜的去了。
这日贾琏吃了饭又要往外头去,凤姐便笑道:“二爷这是又要往哪儿去?如今外头可不消停呢,别沾了什么不干净的回来带累了我们。”贾琏本想往后头看看多浑虫在家没在,虽这个时候,凤姐眼皮子底下,也做不得什么,却是同那媳妇过过眼瘾说上两句飞话也是好的。忽地就听凤姐冒出这么一句来,立时添了恶心,便赌气回身坐下了,又叫平儿倒茶。嘴里吭吭哧哧:“哼,家里就坐着个夜叉,我还怕什么鬼来。”声儿极低,凤姐听不真,也不同他理论。
平儿捧了茶来,递给了贾琏,回身问凤姐:“奶奶,那些话可是真的?这阵子哪里都在说这些,听着怪渗人的。”
凤姐笑道:“可不是真的。若不然,你当大老爷吃那么些定心丹、安神汤做什么来。在这儿住着你还嫌渗人,想想园子里住的,那一到了晚上才真是渗人。尤其他们不知哪儿弄来那么些鸟雀,怎么叫的都有。抽冷子来上两声,真是吓得一哆嗦。”
平儿忍不住捏捏自己耳朵,缩了缩肩。凤姐一转眼珠子:“怎么?害怕了?怕了晚上让二爷陪你睡去。”平儿回嘴:“奶奶就不怕了?”凤姐嗤笑一声:“我怕过什么来!我从来也不信那些阴司报应的事。若真敢惹了我,我管它是什么妖魔还是鬼怪,也得剁下它一个爪来!”
贾琏得了空嚷嚷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怕,就二爷我怕,成了不?那今晚就都陪着我吧,吓坏了我,你们小心也要搬进园子住去。”那两个自然都不理他。
贾琏被冷着无趣,想了想,便道:“咱们老爷这个还不算新鲜的。我前两日倒听得一件王府的事儿,那才叫厉害。”
凤姐有心不理他,平儿却到底心弱:“二爷,他们说什么来?”
有人搭话就好办了,贾琏便道:“却是那南平王府的事儿。老王爷不是前阵子没了?老王妃向来是出了名的贤惠的。哪想到这头老王爷一咽气,她那里就把几个没生养的姬妾都挪了出去。这还罢了。老王爷早些年有个顶顶宠爱的侧室,那真是摆在心尖子上的人。前两年没了,老王爷愣是不让动那位住过的园子,连着里头的床榻都是原样。听说时不时还去坐上一坐。这回他去了,老王妃便吩咐把那里头的花草都铲了,家什都搬抬出来,还让人一把火烧了里头的一张拔步床。怪事儿就来了,说那张床啊,烧了大半日都没烧完。到了晚上,那红艳艳的火里头,还传出哭声来了。一行哭一行说,说了不少老王妃的阴私事体。底下人见了又怕又怕……”
平儿声都颤了,哆嗦着道:“二爷……什么叫又怕……又怕?”
贾琏不耐烦:“就是又怕鬼,又怕知道了主子阴私,都得不着好!”
凤姐笑:“平儿你别理他,让他说!”
贾琏便接着道:“那些下人们又怕又怕的,想着还是报于主子知晓的好。老王妃得了信,带了几十人到园子里,拿了几桶狗血泼那床。这才消停了。明日又请了僧道来做法事,闹闹哄哄快半拉月了。”
说到这儿一顿,喝了口茶,方语重心长道:“平儿,听着没?这主子奶奶啊,都狠着呢,小心赶明儿你奶奶也拿狗血泼你呢。”
凤姐早抓了一把瓜子儿扔过来,骂道:“我就晓得,你哪那么好心同我们安耽说故事来!欠拔牙的夯货!平儿,替奶奶摁住了他,我拿鞋底子去!今儿非得给他去去这邪不可。”
平儿便装作上前要捉贾琏的样儿,贾琏见这二人厉害至此,是又笑又笑的,一时笑软了,手上不得劲,还真是让这俩人合伙赚了便宜去,却是不宜详说了。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不管怎么说,有了魔就得寻驱魔的。苍朴道人这回就被请去了行宫的桃园里,皇帝同信王都是常服,这回还多了位诚王。老道一一行了礼,心里大概有数。果然信王开口问道:“老儿,你说说,如今传得沸沸扬扬的稀奇事儿,可是真的?”老道笑笑:“回王爷的话,常人总是好夸大其词,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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