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嬷嬷茫然,墨鸽儿听了一句半句的便同她拌嘴:“傻丫头,顶什么顶,你爱拿大顶你自个儿去,别瞎撺掇姑娘!”
妫柳斜她一眼:“小丫头什么都不懂,连个鼎都不知道还偏爱瞎说。”
墨鸽儿替黛玉取了暖玉出来,“净说些没用的!姑娘有这个,看着没?暖玉!戴上就自然暖和多了!”
可惜那几双炎毧袜紫鹃只当黛玉长大了用不了了,便不知收到哪个箱子里去,若不然,让妫柳看着了她更该到处寻鼎去了!
妫柳看了那暖玉一眼,忙一伸手夺了过来,拿手里细细抚了一遍,对黛玉道:“姑娘果然很有些家底啊。”
黛玉一乐:“我算是知道了,你这丫头旁人的东西都不识得,只认得大嫂子那里来的东西。这个便是大嫂子与我的。不止我,府里姐妹人人都有的。”
妫柳紧紧抿了嘴,想了想才道:“大奶奶寻常却看不出来是个如此败家的。”
黛玉笑出声来。妫柳给黛玉戴上那暖玉,低了声对她道:“姑娘你试试将你修习功夫时周身似有似无的那股子气息往这玉里头引一引看。”
黛玉抬头看她一眼,默不作声运起青冥诀,以念相引,恍惚听到一声花开的声响,霎时如置暖春,绝非寻常炭火之热能比。
宁心静气收了青冥,才又抬头看着妫柳,尚未来得及说话,便听那丫头道:“如何?姑娘,这可不是寻常的暖玉,这叫‘融阳春’,最是温养神魂的。可不是那些寻常不冰手的石子儿能比的。只是有一个,这东西出来的融阳如春实则是神魂之感,于肉身却无用的。姑娘用着自然是好,富贵锦绣地里本无受冻受寒之忧。若是给了个全无炼体之功的平常人家,恐怕就要闹笑话了,他自己是不会觉着冷,手脚却怕是要被生生冻到生疮。”
她这里说着,黛玉那里正琢磨,就看雪雁取了一盒子过来打开道:“妫柳姐姐你看看这个,是不是也是好东西?”
恰是那套广寒玉,妫柳接过看了,啧啧道:“姑娘,这可更了不得了。哪家练冰寒路子的,只怕三代家当同你换这个都肯。退可守,进可攻,上头的细阵也不是寻常手笔,便是在那浮尘集市里,这样的东西也没两家能有的。”
正说着,却见她神色一呆,几乎把刚被她自己夸到天上去的那套广寒玉饰给扔地上,周围一众都没一个看清她动作,便见她手里已握了块青纹似带点点星纹的岫玉,“这!……咦?……这莫不是?……”
但见她凝神运功,忽又垂头丧气更迷惑不解地喃喃:“没有反应啊?这不会是灵玉吧?不会真是灵玉吧?不会,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会是……可这鸢尾芒星纹可也太像了啊……”
雪雁一早接过那套广寒玉饰先收好了,见她犹自喃喃,便道:“妫柳姐姐,这是我们姑娘原先放在枕头底下镇觉使的,什么是不是的?还有啊,你说的那个集市在哪里?离正阳门可近?我正要让人买些东西去呢。”
墨鸽儿在一旁道:“雪雁,你理她呢!她就这样,见天儿神神叨叨的,惯说些胡话哄姑娘高兴。你要把她说的话都当了真啊,保管到时候连北都找不着了!”
他几个斗嘴,黛玉却想起当日“摄灵”的事来,想着妫柳叨叨的这个像又不是的缘故,或者就是因为当日的神异。只是这话却不好说,黛玉那面皮子薄的,怎么开口说“我把那玉石放肚脐上了,一练功,觉着‘嗖’地一下把那石头吸进肚子去了!”这样的话来?只好垂了头默不作声,饶是这样,脸还透上粉来了。
妫柳琢磨了半日,到底那玉壳任她如何试探总是分毫反应没有,也只好作罢。想着到底是自个见识浅薄,不得知这个究竟。又一想,若真是块灵玉,恐怕一早被人抢去养仙草神木去了,哪里会这么白白放着。
黛玉却心下过意不去,便道:“嗯,那个,柳儿姐姐,这块儿青玉你若喜欢就拿去吧。如今我也很不用那个助眠了。”
妫柳惊喜道:“当真?”
黛玉赶紧点头:“你又不肯要月钱银子,就拿这个充了也好。”
妫柳大喜,忙将那灵玉壳收到了贴身的储物囊里,跟着大拜黛玉道:“谢过姑娘!”
把黛玉吓一跳,赶紧扶她起来。
一旁墨鸽儿撇嘴,心说这鬼头柳果然是个没见识的,那么块杂色玉就高兴成这样!不过她倒也知道自己整日里不干正事,不好意思拿月钱了,也算有两分自知之明。想到这里,觉着妫柳也不算太无可救药。
李纨素心度日,奈何人世如此,你既伸过手,便难有再收回来的道理。好在还有五湖四海几个商行,只漫撒银钱便可了结实乃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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