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明子乔。」明子乔很想给这个主动跟他攀谈的同学一个示好的笑容,可满腹沉重的心情,却让他无法拉翘下垂的嘴角,「明瑞,他跟我是,是……远房的亲戚。」
「远房的亲戚?」这句话很显然的,引起问话者更高的兴趣,「他是澳洲回来的,你也是?」
换了新环境,也想让人缘变得比之前更好的明子乔不想回答,却不得不回答,「不是。我是从……美国回来的。」
「美国?你跟他都很奇怪,人家是恨不得从小就出去喝洋墨水,你们却是回来喝臭井水。」
这个人带点偏激又不客气的说话调调,让明子乔一听就心生反感,可不想得罪人的他还是移动视线扫过这人皱巴巴的制服胸前,将那三个字记在脑里,顺便念出来:
「杨斯捷,你也想出去喝洋墨水吗?」
「废话。」杨斯捷跟明子乔在外貌上是近似的,有付很配名字的清秀长相,可是说起话来却老是愤世嫉俗,酸气四溢的,「要是家里有地位有点钱有门路有办法的,谁不是争著要把心肝宝贝拿金山银山供著,往国外的名校送?像我这种家里是登记有案的贫户,有书好读就不错了,哪敢想像国外的月亮有多圆啊,像你跟明瑞这种生在福中不知福,偏偏还要回来读的,还真是让人想不透……」
杨斯捷话还没说完,坐他後面原本趴著假寐的大块头突然发飙了,抬起头朝杨斯捷的椅子就是一记狠踹,踹得杨斯捷连椅带桌的移动了十几公分,往前挤上他前座的同学!
「杨斯捷你a靠北秀?要靠夭靠爸去哇靠,卖治家刹嘎拎杯困抹去!」(杨斯捷你在哭你老子啊?要哭饿哭饱去外头,不要在这里吵得老子睡不著!)
明子乔的台语学得不算到家,不过光听这个大块头同学声量不大口气却挺凶的,就知道他绝对不是拿什麽好话在骂杨斯捷。
「还有你,不要跟杨斯捷走太近,听到没?」明子乔往大块头胸前瞄瞄,发现这个人跟他一样,制服上没绣名字,「不要到时候跟杨斯捷一起被孤立了,再来怪没人事先提醒你。」
一起被孤立?明子乔第一个念头,就是。
天呐,他有没有这麽衰啊。
到底是怎麽的磁场,会让他不管走到哪里,都要跟“被孤立”这三个字擦边挂钩啊?
「你要是怕,就不要坐我旁边,马上换位置。」杨斯捷还是一脸不肯收敛的嘲讽,似乎满习惯被威胁被欺负的,「趁现在还有些人没来,空位置还有好几个,快闪吧。」
那个大块头又趴下去了,杨斯捷说完也转回自己的桌面拿著笔在横格的笔记簿上涂涂写写,明子乔垂眼望著自己伤脚上那只属於明瑞的大两码布鞋,心里对於换不换座位,两方各执一词。
正义感:你要是换了,就代表你是鳖三,一样会被瞧不起,最後还是会被孤立的。
老经验:错了,就是换了才不会得罪那个大块头,以及其他孤立杨斯捷的人,懂?
正义感:不懂。
老经验:为毛不懂?
正义感: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老经验:人要明哲保身啊,傻瓜。得罪一个人跟得罪一票人,那能一样嘛。
回想起之前的遭遇,明子乔的正义感越缩越小,哑口无言了。
可当他下定决心要换座位的时候,教室里的座位都给坐齐了。
真是的,此时可能连上帝都要说:唉呦孩子,你是哪颗倒楣蛋孵出来的啊?
「呵,呵呵,呵呵呵。」杨斯捷乱七八糟画了好几页,直到迟到钟声响起,才再次转头看著左顾右盼,眼睛滴溜溜地转的明子乔,露出恶意的笑容,「明子乔,我代表众人嫌俱乐部,欢迎你的加入。」
正当明子乔不知道该不该回应他的时候,他身後的大块头就著趴著的姿势,起脚又踹了杨斯捷的椅子!
「啊叫哩卡惦a(叫你安静点),是听无,雅洗皮咧痒(还是皮在痒)?」
(11鲜币)040[侄攻叔受,年上]看不出关系好还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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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已经为校任劳任怨服务了十几二十年,不知换过几条腿的木制骨董椅总算发出怒吼,随著一声脆响,椅脚纵著裂开断了前面一根,正式的宣布罢工了。
「林志清,你把椅子踢坏了。」杨斯捷反应挺快的,椅子倒了,他扶著桌子维持半蹲的姿势往前靠,并没有因此摔倒,「你毁损公物,一定会被记警告,才刚开学耶,退学的魔咒又开始催你的命了,真可怜啊你,我好同情喔。」
大块头看似因为那声裂响,才不情不愿的抬起头,与转头看他的杨斯捷互瞪,「同情个屁,你烦恼好你自己就好,管那麽多閒事干嘛。」
「我只有你这麽一个好朋友,我不关心你,能去关心谁?」
「不用了,你的关心像禽流感,只会让我的人缘变得更烂而已。」
「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杨斯捷,我最後一次拜托你,麻烦离我远一点,好不好?」林志清的口气很像帮人讨债的,一点都没有求人的样子,「不要跟我讲话,不用给我笔记,不必替我准备午餐,这才是真的为我好,懂不懂。」
「不懂。」杨斯捷扶起三条腿的椅子继续坐不让它罢工,还是一脸的嘲讽,可这种保护色明子乔也有,所以他能轻而易举的,就看透他里面藏得不够深的落寞,「你要是没有我,就准备继续留级吧。」
「我已经有後路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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