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和他阿姊七娘一样,明显把注意力的大半,都放在了好吃的上,酒楼茶坊,肉脯糕点,都从街道两旁飘来阵阵香气,引人食指大动、垂涎欲滴。其实那些路边摊也不一定有家里做的精细好吃,但此情此景下就是很想吃。
有钱任性的公主叔母,广袖一挥,豪迈表示,孩子看到什么,就买什么,咱又不差钱!
王氏深以为然,就是这么个道理。
= =阿娘,你还记得你书香门第的世家大小姐人设吗?这种陡然而富的暴发户即视感是肿么回事!发完这样感慨的卫玠,默默的又把骨碌碌的大眼睛,对上了他从未见过的新奇有趣的小玩意上。
“买!”四叔母就是这么壕!
卫玠&七娘:万岁~(≧▽≦)/~
这种不砍价,也不问价,更不货比三家的买法,让购物的速度变得奇快无比。卫玠还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这么买东西……好浪费,不过他喜欢=v=。
从铜驼大街一路买到了白马寺前的大市。那里热闹依旧,人来人往,摩肩擦踵,但是却不及城里井然有序,摊位星罗棋布,垂柳与桃树相映成趣。不过这里贩卖的东西,繁昌公主就不再那么提倡孩子们买了,因为便宜是便宜,却不保质也不保量。
花了这么多年钱,繁昌公主很有自己的一套花钱原则,好比,坚决不当冤大头。
“花钱也有讲究?”卫玠扭头,与七娘一起回看繁昌公主。
“花钱如果没有讲究,那和直接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又有什么区别?”繁昌公主笑着反问。不得不说,在小孩子面前的她,总好像有着无限的耐心,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不能把自己的钱给别人吗?”卫玠又问。
“那你想给谁?”王氏也来了兴致,放下手中打发时间的白牙签卷轴,插话进来。自家的儿子自家了解,卫玠既然这么问了,那就代表着他肯定有什么想法。
“给需要的人。”西晋有一个很奇怪的社会现象,富人斗富,宁可把钱花在毫无意义的东西上浪费掉,也不愿意多看穷人一眼。纵使卫玠家这样自诩为清流一派的,也不会去做,因为他们根本没有做慈善的概念。难得提起这个话头,卫玠很努力的用一个孩子的口味,想要潜移默化他阿娘和四叔母,“金身佛祖不需要吃喝也能活下去,但普通人不行。”
“为什么要给那些腌臜之人吃喝?”繁昌公主皱起了眉头,不明白是谁给了自家小娘这么古怪的念头。
是的,对于繁昌公主来说,这就是古怪的念头。
司马家得到天下的过程,可以说是历朝历代中最容易的一个了,没有被逼无奈的揭竿起-义,没有身先士卒的南征北战,只有从曹氏狭天子以令诸侯,再到司马晋得到了曹魏的“禅位”,是一个阴谋走向另外一个诡计的纯政治手段。当今的武帝除了伐蜀灭吴上还有些成绩以外,就几乎可以说是在祖父和父亲的功绩上睡过来的,所以无论是晋武帝,还是晋武帝的子女,都只能理解朱门酒肉臭,看不到路有冻死骨。
倒不是说这些人天生就都是坏种,而是他们沉醉在这样奢靡的环境里,在没有人提醒的情况下,又怎么可能主动醒过来呢?
年仅三岁的卫玠也没办法当那个大喊大叫叫醒大家的人,但他想尝试着换一种温和的方式,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的徐徐叫醒。
对待繁昌公主,卫玠的答案就是:“如果我们的钱多到能随便给别人,不就更能说明我们有钱了吗?我听二舅说,昔日石侍中(石崇)与王国舅(王恺)斗富,斗来斗去,钱不过还是花在了自己身上,又怎么能说明他们有钱呢?”
石崇与王恺斗富,可以说是西晋一个最典型的世侈面貌了。朝臣斗富,皇帝下场助阵,哪个朝代会有这么奇葩的情况?
更奇葩的是斗富的结果,哪怕有皇帝助阵,国舅还是输了。石崇成了现下晋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第一巨富。
繁昌公主若有所思,虽然国舅认输了,但其实晋武帝心里一直憋着一口气,他才是皇帝,他应该富有四海。如果她能帮她父皇出了这口气,开脱新颖的斗富方法,她是不是就能给她的宝贝女儿提前讨来一个爵位了呢?讲真,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赶在新皇登基之前,能捞一点是一点啊,兄弟肯定没有父亲好说话的。
而对待王氏,卫玠准备的就是另外一套说辞了:“阿娘总说要积德,那什么是积德呢?我私心想来,让别人活下去就是吧。如果让更多的人活下去,那该是多大的一份功德啊。”
王氏的双眼一下子就亮了,这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呢。
卫玠说完就住了嘴,点到即止,他只需要在他阿娘和四叔母心中种一粒会发芽的种子,等待日后她们自己慢慢想通,觉得这就是她们认准的想法就可以了。
“白马寺到了!”
卫玠最先走出马车,在旁人的搀扶下,轻盈的跳下车辕,鹤氅飘飘,锵金鸣玉。他抬头仰望着眼前的白马寺,莫名想起了穿越前,有人对他介绍过的白马寺的景象:“坐北朝南,白马驮经,青灯古佛,山门巍峨。”
真是一字不错,简洁又凝练。
想到那人的话,自然想起了说话的人,鼻梁高挺,双眼深邃,棱骨如剑脊,薄唇似刀锋,一身的腱子肉,硬汉造型帅到爆表。但那人却是觉得自己丑陋不堪,不是谦虚,也不是审美异常,就是很认真的觉得自己的模样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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