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瑾虽说被程言搀着,可没肯太往他身上靠,站得累了,半边身体又稍稍倚上了石柱,挺直了微微佝偻起来的脊背。
顿了顿,她自言自语似的说:“竹君这孩子,性子和他爸一个样,特别容易心软。我从小就怕他在外面受欺负,于是总板着脸训他,希望他能长点气性。到头来,他倒是怨上了我。罢了罢了,人老了,除了拖累小辈,还有什么用处?”
声音低下来之后,田瑾整个人都透出股疲态,看起来没了训人时候那骄傲劲儿,也就是个七老八十的瘦小老太太。
又站了会,她像是积攒了点力气,轻轻挣开程言的手,捶了捶自己的腿,拄起拐来就打算走。
程言赶紧追上去说:“您要不然再去范老师那坐坐?”
田瑾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哼了声,说:“你怕我想不开?告诉范医生,药我都按时吃了,能捱一天是一天,不会给他添麻烦。”
她说着也不让人送,说会去东门外头打个车,拄着拐一步一顿地走了。
好在这会雨差不多已停,程言和李冬行一合计,就没拗着她,目送她离开生物楼。
“老太太是真伤心了。”李冬行看着田瑾走远,默默地说。
程言也跟着叹口气。他和李冬行想的是同一回事,倘若田瑾还表现得像以前那般趾高气昂,在他们面前大吵大闹一番,那他心里反而还好受些。
看着那瘦小伶仃的影子独自一人走着,程言居然觉出了点英雄迟暮的滋味。
“回头给田竹君打个电话。”程言看了眼李冬行,“你和他熟,多劝劝他。老人家脾气大了些,但到底是打心眼里疼孙子。”
说完他想起李冬行是个打小没被长辈管过的,让人家去开解田竹君,仿佛不是那么合适,于是改口说:“要不然还是我去说吧。”
其实田竹君真不怎么需要劝,程言刚在电话里开了个头,他就噼里啪啦跟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大堆,听起来对那么顶撞田瑾后悔万分,还说要是奶奶被他气出了问题,他一辈子不会原谅自己。
田竹君这人,别的长处不好说,能屈能伸是真的,而且确实孝顺,虽说刚刚明显是忍无可忍的爆发,可并不会为了口气和长辈硬别着。
程言松了口气,又问:“余小鱼没事吧?”
田竹君略惆怅地说:“我……我没追上她。”
程言捏了捏眉心,不知该不该说他丢人。
“算了,刚刚外头下雨,她应该不会有事。”他叹了声,“你先回家吧。”
一场闹剧落幕,余小鱼跑了,今天的约谈也就泡了汤,程言索性上楼去,把前几天采的脑电数据分析了遍。
他一边处理结果一边指导李冬行,没花多少时间就得出了个初步结论。
“阳光,还有篝火,余小鱼害怕这些。”程言边划拉结果边说,“但是小红楼,还有别的相似建筑,并没有类似结果。”
所以那天余小鱼发病,并不是因为对精神健康中心有所抵触。
只好歹算个不错的消息,意味着再下次见面,他们只要不走天桥,避免阳光直射,可能就能带余小鱼来中心诊疗了。
李冬行指了指屏幕上另一个峰值,问:“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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