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别把上头的雉羽‘弄’坏了。”崔夫人实在忙得不行,“这时候若坏了,拿回去修可就来不及了。”
崔幼婉眼里闪过一丝‘阴’霾,轻轻将翡翠冠放了下去,又低头登记起别的首饰来。
珍珠翡翠冠的主人这时候却在屋子里像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团团打转,慌得银朱张着手也不知怎么办才好:“姑娘,姑娘您先坐下,别走了……”
崔秀婉抓着自己的裙摆,哪里坐得下来:“怎么办,这个月的月事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银朱几乎要哭出来了:“或许就是晚几天呢?姑娘别着急——”
“怎么可能!”崔秀婉也要哭了,“我的月事一向准时,这个月都晚了十五天了。银朱,我定是有了。这可怎么办!”她是不想嫁给沈数,可也没想过要未婚先孕哪。
银朱哪知道怎么办,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完蛋了完蛋了,我要死了。若是此事被崔夫人发现,崔秀婉也就罢了,她这个丫鬟是非被打死不可。
“姑娘,不然,不然奴婢去抓副打胎‘药’来吧……”崔夫人御下甚严,银朱还是极偶尔地曾听说过打胎‘药’这种东西,然而实际上究竟是些什么‘药’组成的,她却一无所知。
“不!”崔秀婉虽然并没想过要有孕,但现在听银朱说到打胎‘药’,她却本能地护住了小腹,“这,这是我和卫郎的骨‘肉’!”
“姑娘,你是要嫁给郡王爷的……”银朱快哭了,“若是郡王爷知道了——”恐怕一家子都要完了。
“不,我不要嫁给他!”崔秀婉坚决地反驳。
银朱已经无力再跟她辩驳什么了:“那现在怎么办,告诉夫人吗?”夫人知道了,我就要死了。
崔秀婉大力摇头:“不能告诉母亲!母亲一定会让我打胎的。”
她在地下茫然地站了一会儿,下定了决心:“我要跟卫郎走!”
银朱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姑娘,这不合规矩!卫家都没有上‘门’提亲呢。”要有媒有聘才能成亲,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崔秀婉如何不知道这个道理。聘为妻,奔为妾,无媒苟合,夫家完全可以不予接受,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以来都只是缠磨母亲,却没有跟心上人‘私’奔的原因。可是现在不同了——
“我有了卫郎的骨‘肉’,卫家就是为了这个孩子,也不能薄待了我。”崔秀婉坚决地握紧了手,“卫郎今年二十三了,仍旧不肯成亲,卫家人都十分着急,若是知道我有了孩子,定然会看重的。”
银朱哪有什么主意,昏头昏脑地道:“可,可如何走呢?”
“不是要随驾去西苑围猎吗?”崔秀婉眼里闪着光,“你去给卫郎送封信,让他去西苑外头接我。到时候我在山里失踪,皇上也不能怪罪父亲。”西苑颇多野兽,失踪之人定然会被视为已经葬身兽‘吻’,何况还是皇帝让她们母‘女’随驾的,崔家就不算抗旨。
“那以后呢?”银朱呆呆地道,“姑娘就不回家来了?”
“自然要回的。”崔秀婉‘胸’有成竹地道,“安郡王总不可能再不娶妻。等他成了亲,我们就可以回家了。就说当初被野兽追赶‘迷’失方向,被人救了。”
“这能行吗?”银朱眼巴巴地看着她。
“自然能行。”崔秀婉自信地道,“父亲母亲总是疼爱我的,过几年我与卫郎带了孩儿回去,他们自然就会高兴了。”
银朱觉得这事儿好像不那么简单,但她一个丫鬟又能说出什么更好的法子来呢?何况照崔秀婉这种法子,她还可以跟着一起逃走,若是让崔夫人现在就知道崔秀婉有了身孕,非马上打死她不可。
“但是——姑娘真的有身孕了吗?”银朱怀着最后一点儿希望问道,“若不然,我们悄悄去找个郎中诊诊脉吧?”
崔秀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就说我想出去散散心。”
崔夫人正在忙着,听说崔秀婉要出‘门’,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病都好了,也该收收心在家里做做针线。虽说嫁衣是宗人府准备,可总也该给太后孝敬点什么……”
崔幼婉笑嘻嘻地道:“哎呀,娘,皇家跟我们普通人家怎会一样,又不是敬茶,哪里还用孝敬什么针线呢。再说姐姐这病刚好没多久,就让她出‘门’疏散疏散吧。嫁妆的事,总不好让姐姐自己来张罗,她留在家里也不能做什么呢。”
崔夫人叹了口气,‘摸’‘摸’小‘女’儿的头发:“还是你懂事。罢了,让她去吧。”
崔秀婉带了银朱出去,先找一家客栈,换梳了少‘妇’的发式,捡了一家医馆进去。坐堂的是个‘’白胡子的老郎中,将她左右手都诊过,有些沉‘吟’:“娘子这脉有走珠之象,可并不明显——敢问娘子,莫不是这个月月事未来?”
银朱连连点头:“可是有身孕了?”
老郎中见多了急于有孕的年轻‘妇’人,捋着胡子笑道:“娘子莫急。依娘子所说,即使现在有孕亦只有一月多些,脉象不显,娘子再过二十日来,方好确诊。”
再过二十天,人都在西苑了,别说那时候没地方诊脉,就是诊了脉,怕也错过了出逃的机会。崔秀婉沉‘吟’一下,问道:“若是有孕,会有些什么反应?”
“这却因人而异。”老郎中耐心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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