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当天生产,只用过助产丸。若是之前被人做了手脚,二弟每天去请脉,一定能察觉。”蒋老太爷紧紧盯着于氏,“何况当时宫里传出来的消息也说,是助产丸里活血的‘药’量过多,才致血崩,但是二弟绝对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那你就能怀疑我吗?”于氏用力‘挺’起后背,“你不过是给宠妾灭妻找借口罢了!当年你就想让铸儿学医,让老二去念书,你就是想让老二当官,你——”
蒋老太爷打断了她的话:“那你悄悄在莲‘’庵给二弟和二弟妹点了长明灯,是为什么?”
于氏陡然没了声音。
莲‘’庵不是什么有名的寺庙,且远在京城外的山上,不过据说那里曾经显过一次圣,说是一个村子里的人曾在灾荒年间易子相食,之后死去的婴孩魂灵回来作祟,让整个村子的人一个个死去。剩余的村人们齐到莲‘’庵忏悔,当夜鬼魂围住莲‘’庵,正要将其中的村民都抓出来的时候,庵中光明大放,一朵莲台冉冉出现,将所有鬼魂超度,救下了村民。
当然这传说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久到莲‘’庵香火兴盛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渐渐衰落,直到现在传说都快要被人忘记了,莲‘’庵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偏僻的尼庵罢了。如果有什么事,比如说做法事道场,点长明灯之类,大家一般都选京城内的三大寺,没有人会跑到那么远的莲‘’庵去做。
“你,你怎么知道……”于氏双‘腿’一软,坐倒在椅子上,声音里透出了绝望和无力。这下,真的不能抵赖了。
“从你在屋里给二弟和弟妹设灵位的时候起,我就怀疑了。”蒋老太爷的声音里也透出无力,“我真没想到,害死二弟的居然是你……”
妻子害死了亲弟弟,这让他怎么做才好?杀妻偿弟?那儿子要如何自处呢?所以他能做的也只是疏远妻子,除此之外,无能为力。
“我更没想到,十几年后,你们居然还能因此把梅姐儿送进宫里去。”蒋老太爷声音里带着无尽的厌恶,“你对老大说,你毕竟是太后同族,太后自然会多看顾梅姐儿。老大醉心仕途,就真的相信了,其实你倚仗的不是于姓,而是当年你替太后做过的事。你怎么能厚颜无耻至此!”
“我——”于氏瑟缩了一下,颤颤地道,“我也是没办法。当初你也在宫中‘侍’奉,太后随便就能给你定个罪名。我,我没办法,我只能保住你……”
“那时候是没办法,后来送梅姐儿入宫也是没办法?现在梅姐儿利用自己堂妹向皇上讨好,事到临头却又把桃姐儿推出去,也是没办法?果然是你的好孙‘女’,一脉相承!”
于氏呆呆地坐着,半天才勉强道:“梅姐儿也难。原本她有孕也是太后默许的,谁知道皇后会——”谁知道皇后会悍妒至此,连太后的暗示都不肯听。又有谁知道梅姐儿吃了这个亏,竟然会自作主张要投向皇帝?以至于事情发展到现在,她已经完全不知所措了。
但是最要紧的还是——于氏张开口:“桃姐儿真能治好太后?”如果治不好,在宫里的蒋梅华怕是第一个要倒霉了。
蒋老太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没什么可说了。他转身走到里屋,一把掀下墙上佛龛里的帏帐,伸手去拽柜子上的小锁。别看年纪已到‘’甲,他的手劲却极大,几下就把锁硬生生拽开了。
“老爷,你做什么——”于氏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赶进来。
“你没有资格给二弟和弟妹设灵祭香。”蒋老太爷冷冷地说,抱着两块牌位走出去了。
于氏瘫坐在地上。当初蒋老太爷以清静为名搬去百草斋的时候,她愤怒,嫉恨朱姨娘,打着主意要跟蒋老太爷冷战到底,可是那时候她至少还是有活力的,而不像现在一样,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深窟……
蒋老太爷没有把这两块灵牌带到桃华面前去。二十年前的事,在他当年查明真相的时候没有揭破,现在又怎么能揭破呢?而且揭破了又怎样呢?他又能为弟弟和弟妹做什么呢?
桃华也没有等着蒋老太爷给她答案,她知道蒋老太爷给不了。蒋梅华当初入宫,就已经标志着蒋家的事脱离了蒋老太爷的管辖,就算蒋老太爷再有本事,还能管到宫里去吗?她也就是把今天的事向蒋老太爷说一说,好泄泄心里的火气罢了。若不然,难道去说给蒋锡让他担心吗?
不知道怎么的,桃华总觉得她跟蒋老太爷之间仿佛达成了什么默契似的,很多不能跟蒋锡说的话都可以来给蒋老太爷说,虽然说了也未必有什么结果。
“姑娘,这事到底要怎么办?”薄荷一边给桃华膝盖上擦‘药’酒一边忿忿,“大姑娘真是忘恩负义!姑娘当初就不该进宫给她诊治!”
桃华淡淡一笑:“恐怕在她心里,我那根本就不算给她治了病吧。”没能让她立刻恢复从前的容貌身段,对蒋梅华来说,治好了什么也不算数。
“那——”薄荷没听明白,只觉得着急,“现在怎么办?”
“现在没什么好办的了。”桃华坦然地道,“我治好了太后的病,自然就没事了,至少暂时是没事了。”太后总不能把给自己治好病的人立刻拉出去打杀了吧。
薄荷有些糊涂,她并没有跟着进宫的资格:“姑娘真的治好了太后的病?”
桃华肯定地点头:“放心吧,皇上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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