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还在殿内的都是能近身‘侍’候的,连忙都跪了下去:“奴婢万不敢多嘴。”能‘混’到近身‘侍’候有多不容易,更何况还有刚才那个多嘴宫‘女’的前车之鉴,谁也不想挨板子或者被扔去浣衣局的——不,那宫‘女’不知内情所以还有去浣衣局的机会,换了他们这些知情者,大概就是直接打死了。
桃华开好方子,皇帝拿在手里看了一眼,便递给身边内‘侍’:“拿去给院使看看,若没问题就照这方子服用。”随即有些厌烦般地起身,“蒋氏出宫去吧,待太后病愈,朕自然有赏。”
皇后此时已经无暇再找桃华的麻烦了,她满心想的都是赶紧回去打水洗脸,于是对皇帝的话没有半分异议。桃华得以行礼告退,然后囫囵儿个地走出了寿仙宫。
寿仙宫正殿里人已经走得尽了,除了‘门’口的杜太监之外,其余宫人都被赶得远远的,并不能听见殿内人说话的声音。
皇帝站在那里似乎有点出神,半晌才笑了一声:“原来母后是因为这个——也难怪,朕都不知道这些东西也能入‘药’呢。”他看了一眼沈数,“你仿佛并不惊讶?”
沈数也笑了笑:“在西北的时候,人饿极了什么都会吃。”皇帝到底还是在宫中长大的,锦衣‘玉’食必不会少,想来不会知道外头的百姓灾荒年间能挖到虫子也是一顿美食了。他身为皇子,虽则也没吃过这样的苦头,但毕竟在军中见识多些。
皇帝神‘色’微微一肃:“你吃过什么?”
沈数想了一想:“我还好,只吃过生‘肉’。”最难的一次也不过是跟舅舅失散了,在野地里晃了几天。军中干粮用尽,火也不能生,就吃生蛇‘肉’。因他的身份,部下将最好的蛇‘肉’给了他,并没让他吃蚯蚓,已经是极优待的了。而自那之后,他经验丰富了些,就再也没有出过这样的事。
尽管他说得很含糊,皇帝还是表情微有些扭曲地咂了一下嘴:“罢了,不说这个了,你匆匆赶来,去明光殿坐坐再出宫吧。”
沈数正要说话,一个小内‘侍’匆匆跑来,见杜太监站在殿‘门’才停下了脚步,小声道:“承恩伯要进宫来看太后……”
“承恩伯?”皇帝厌恶地皱了皱眉,“他到了哪里?”
“在宫‘门’。”
沈数眉头微动:“皇兄,臣弟还是先告退。”
“怎么,你这会儿出去,岂不是又要跟承恩伯碰上——”皇帝话说到一半,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蒋姑娘出宫了吗?”
杜太监算了算:“蒋姑娘走得慢,这时候大概也刚到宫‘门’……”
桃华的确走不快,因为她跪得两个膝盖都青了,于氏则是站了整整一上午,都折腾得够呛,还得在大太阳底下再走出宫去,实在也是够难为人的。
沉香扶了于氏将他们送出去,小心地窥探了一下桃华的神情,才道:“老太太,其实婕妤娘娘这样说,也是为了皇上……”
桃华知道这话是说给她听的。为了遮掩皇帝对陆盈的另眼相待是没错,但蒋梅华更多的是为了在太后面前推卸自己的责任吧。不过这些话说出来也没意思,何况也不是能在宫里说的话,因此桃华只当没听见,闷着头往外走。
沉香也不敢说太多。宫里看着安静,可不知道在哪儿就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随时等着把你的话传出去呢。好在三姑娘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儿家罢了,就算再恼怒,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好容易走到宫‘门’,蒋家的马车还在那里等着。薄荷已经急得在地上转圈子了,一见桃华有些跛脚似地走出来,脸‘色’顿时变了:“姑娘怎么了?”
“没事,就是膝盖不太舒服,回去再说。”桃华正要由她扶着往马车上爬,就听鸾铃声响,一辆华丽的马车驶过来,正好挡住了蒋家马车的去路,惊得两匹拉车的马都打着响鼻倒退了几步,把车□□得‘乱’糟糟的。
华丽马车却是一掀车帘,探出个脑袋来:“蒋姑娘,又见面了,真是巧啊。”
所谓冤家路窄,一定就是这个意思了!马车里的人居然是于思睿!
“承恩伯。”桃华淡淡地行了个礼,才要上马车,于思睿却已经跳下来了:“蒋姑娘急什么,正巧在这儿见着了,也不向你表姐行个礼吗?”
表姐?桃华诧异地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粉红衣裙的‘女’子跟在于思睿后面下了车,先是伸手抻了一下于思睿的衣襟下摆,柔声细气地道:“伯爷怎么就这么跳下来了,仔细衣裳‘乱’了,进宫见太后不恭敬。”之后才抬起头来对桃华笑了笑,“表妹也进宫啊?”
“曹萝?”桃华是真的惊讶了。曹萝为什么会跟着于思睿,而且看她的发髻,已经是‘妇’人的打扮了,却又穿得这样轻薄,教人一看就觉得有失庄重,眉宇之间更带着轻佻,乍一看那风韵竟然跟胭脂差不多了。
一想到胭脂,桃华就明白了,曹萝显然跟胭脂一样,已经是承恩伯府的妾室了。原来拿不到银子,她就卖身救父了?
“表妹至少也该叫我一声表姐吧?”曹萝轻轻地笑着,眼睛却冷冰冰的。要说落到现在这个境地,她最恨蒋燕华和曹氏,其次就是桃华了。但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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