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出神地看着那一幅幅的山水。有些只用浓淡的墨‘色’,仿佛山雨‘欲’来、黑云压城。有些用青绿之‘色’,如同‘春’山新雨,生机勃发。就如同她刚才所说的,蒋莲华一定是非常喜爱和欣赏这些风景,才能把它们画得这么生动而具有感染力。
屋子里一时静悄悄的,所以‘门’口桔梗的声音就显得有些突兀:“四姑娘。”
蒋柏华对山水画是一窍不通的,为了防备他失手把画撕坏,桔梗带着他在‘门’口台阶上玩去了,此刻倒好做了通报打帘子的差事:“四姑娘怎么过来了,我们姑娘和二姑娘在屋里说话呢。”
蒋杏华没想到蒋莲华也在,脚下有些踌躇,但人都已经到了‘门’口,哪里还有再退回来的道理,只能笑了一笑:“没想到二姐姐也在。”
“我来跟三妹妹说说话。”蒋莲华是个极有眼‘色’的人,一见蒋杏华这样子,就知道她是想跟桃华说话,连忙示意明前雨前收起桌上的画,“说了半日的话,母亲也该回来了,三妹妹,我就先回去了,改日你得闲去我那里坐坐。”
“我明日就去。对了,二姐姐带几块点心走?”蒋莲华刚才讲述的不过十之三四,桃华还没听够呢。凭她再怎么能干,这个时代的大趋势已经注定了她别想跟男人一样到处去旅行,不能亲眼看看,听听别人讲也是好的,何况蒋莲华既是个讲解风景的好手,还有实物图可看呢。
蒋莲华微微一笑,显然十分高兴,让两个丫鬟抱起画,端了一碟点心,离开了东偏院。蒋杏华有些局促地跟桃华一起送她到‘门’口,才歉意地道:“不知道二姐姐也在,打扰三姐姐的兴致了。”
桃华摆摆手,招呼她坐下:“二姐姐走过不少地方,方才听她讲述十分有趣,几时我也能去那些地方走走就好了。”
你和她怎么一样呢……蒋杏华默默地想。一个是贵妃,且育有太子,将来便是太后,自然是深居宫中锦衣‘玉’食。一个却只嫁了个商人,据说就是为了能到处走动,去游山玩水。这般判若云泥的身份,自然是注定了不一样的生活。
“四妹妹身子大好了?”桃华对蒋杏华还是有些同情的。听说她的生母是个自动自发的小三,这种角‘色’一向是她最唾弃的,然而孩子还是‘挺’无辜的。当然,小于氏对蒋杏华虽然不理睬但也不克扣,桃华觉得她做到这样就已经足够了,不过作为蒋杏华来说,她并不能选择父母,却一出生就置身于这样一个尴尬境地,是她的不幸。
“多谢三姐姐关心,已经全好了,所以才敢过来跟三姐姐说说话。”蒋杏华对紫藤招招手,后者立刻把手里捧着的布包放到桌上,揭开来里头是两双小鞋子,“给柏哥儿做了两双鞋,也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她一边说,一边有几分忐忑地观察着桃华的神‘色’。不过不出她所料,桃华很是高兴,拿起一只鞋子就端详起来。
“四妹妹真是好手艺!”比蒋燕华的针线都‘精’致,这鞋上绣的虎头栩栩如生,比铺子里卖的那些不差,“柏哥儿快过来,看看四姐姐给你做什么了。”
一双鞋上绣着虎头,是在屋里穿的软底子,另一双纳着千层底,显然是在户外穿的鞋子,上头绣着一只小白猫扑彩球。
“瞧瞧,四姐姐绣得多好。”桃华拿着鞋子给蒋柏华看,“这可是千层底——四妹妹太费心了,他小孩子家长得快,这鞋子做得太‘精’细了。”千层底穿着舒服用着耐磨,但小孩子的鞋穿不了多久就会小了,就连桃华也没给蒋柏华做过千层底的鞋呢。
蒋杏华抿嘴一笑:“我看柏哥儿喜欢在外头玩,这鞋子想来是费的。虽说千层底麻烦些,但这么小的鞋子,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快谢谢四姐姐,做这鞋子可累手呢。”
蒋柏华对两双鞋子爱不释手,紧紧抱着大声道:“谢谢四姐姐!”然后就转向桃华,“姐姐,柏哥儿想穿……”
桃华在他的大脑‘门’上戳了一下:“你呀,馋嘴猫儿留不下隔夜粮。让桔梗去给你换上,记得不许往角落里草丛里‘乱’踩,脏了可没人再给你绣一双!”
蒋杏华连忙笑道:“柏哥儿若是喜欢,我再给他做就是。”
桃华目送蒋柏华欢欢喜喜去厢房换鞋子,笑着摇手:“四妹妹别惯着他,有好东西得让他知道珍惜,这鞋子做起来那么吃力,他得知道物力艰辛,不可‘浪’费。”
物力艰辛……蒋杏华脑海里闪过前世戴在桃华头上的珠宝,和穿在身上的锦绣。单是一条云肩,就用金银丝线刺绣,这种东西易被头油沾染,因有金银线,一旦脏污就不好清洗,偏偏还用浅淡的颜‘色’……吃穿用度都极其奢华的人,原来也曾经说过物力艰辛的话吗?
“四妹妹?”桃华觉得蒋杏华似乎有些恍神,眼睛虽然在看着自己,却又像透过自己看见了另一个人似的,让人稍微有点发‘毛’。
蒋杏华回过神来,连忙一笑:“这几天不知怎么的,夜里有些睡不安稳,白日里便不时地恍神,三姐姐别见怪。”
桃华仔细看了看她的脸:“夜不安寝多是心神不足,四妹妹该放宽怀抱,少思少虑,才能休息得好。”
蒋杏华没想到自己一个出神竟挑起了这个话题,本来还愁没有机会,现在却是正中下怀:“三姐姐来这些日子想来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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