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蒋杏华懵懵懂懂,只知道听就是了,但现在见到崔家这两位姑娘,却顿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以至于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却偏偏被崔幼婉发现了。
崔秀婉倒是对蒋杏华的目光并不在意,确切点说,她从马车上下来就有点心不在焉,虽然也跟蒋家人寒喧,但往往是问一句答一句,答的时候,目光虽然在看着对话之人,却并无焦点,仿佛透过这人不知道在看哪里。
这会儿听蒋杏华提到步摇,她仿佛惊了一下似的,立刻伸手‘摸’了‘摸’,然后才微微一笑:“多谢四姑娘夸奖。几位妹妹们的珊瑚钗也很是好看,这般大家戴起来,一看便知是一家子姐妹情深。”
桃华正坐在崔秀婉对面,将她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清清楚楚看见,当蒋杏华提到步摇的时候,崔秀婉有一丝颇为明显的惊慌,不过迅速压了下去。且她之后不但轻轻‘摸’了一下那支步摇,还顺手又往头发里‘插’了一下,显然十分之珍爱,生怕脱落下来。
桃华本来没注意崔氏姐妹都戴了什么首饰,现在却忍不住也把目光投向崔秀婉头上。她梳了个高髻,因此那枝步摇就格外的显眼。步摇本身只是银质,整体呈一枝探出的半开‘玉’兰‘’,‘’瓣由白‘玉’镶成,下头悬挂五挂彩‘色’宝石珠串,稍稍一动,珠串便轻轻晃动,将日光折‘射’出五颜六‘色’的光。
整体来说,这支步摇的贵重程度还比不上崔幼婉头上那支赤金回鸾钗,但样式十分特殊,桃华瞧了几眼,忽然觉得那‘玉’兰‘’看起来颇像一个横倒的草书“秀”字。
以字为首饰‘’式也是有的,不过多是寿字福字,不是老年人便是幼儿才佩戴,像这种呈秀字的步摇,桃华还真是头一次看见。
难道这步摇有什么来历吗?桃华这念头在脑子里一转,随即被她丢开了。管它有什么来历,统统与她无关。八卦这种事,要是别人肯说,那听听就好,最好是不要自己去刨根问底地打听。
不过说起来,这些谈话也实在有点无聊,不是说来踏青么,结果是坐在帷帐里头晒太阳?桃华正想着如何找个借口出去,就听见蒋柏华在外头欢快地喊他,顿时顺水推舟,跟小于氏打了声招呼,起身出了帏帐。
蒋柏华正‘摸’马‘摸’得起劲,‘摸’完了后背还要去‘摸’马头。崔敬这匹马是找了军中之人特意训练过的,脾气温和,不但没有烦,还用鼻子来闻蒋柏华的小手,逗得蒋柏华直把手往后躲,咯咯咯笑得跟小母‘鸡’一样,见桃华来了,立刻大声喊她一起来‘摸’。
桃华看他兴奋得小脸红通通的,而崔敬已经明显有些吃力,赶紧走过去把他接过来:“你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赖着让人抱呢?”
蒋柏华仍旧很兴奋,指着马道:“马马!柏哥儿‘摸’它。”
“‘摸’了多久了?”桃华把他放下地,离马稍微远一点儿,向崔敬微笑致意,“舍弟年纪小,不知分寸,劳烦崔公子了。”
崔敬是个读书人,虽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种,但长时间举着这个小胖墩也觉得手酸。尤其蒋柏华还一直扭来扭去,就更加费力。这会儿桃华把孩子接过去,崔敬心里暗暗庆幸,若是再拖上一会儿,恐怕他就不得不主动把孩子放下了,那可有点儿丢人:“蒋三姑娘太客气了,令弟天真烂漫,十分可爱。”
桃华看看蒋锡。按说蒋锡这时候该把孩子抱回去,可是他正跟蒋松华不知在说什么,说得眉飞‘色’舞,完全没管这边。桃华只听见几句零碎的话,里头夹杂着酒蒸、姜制之类的词语,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转头见崔敬面带微笑,只好又笑了一下:“家父醉心于草‘药’之学,一说起来就浑然忘我了,让崔公子见笑了。”
崔敬笑道:“蒋三老爷是‘性’情中人,三姑娘不必在意。”刚才相互见礼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这位蒋三姑娘,觉得在蒋家一众‘女’孩儿中间,她生得最为出‘色’。不过毕竟他是外男,不好多看别人家的‘女’眷,因此也就只匆匆瞥了一眼而已。没想到这会儿,竟因为蒋柏华的缘故,得以多看几眼了。
桃华摇头笑笑,低头对蒋柏华道:“崔家哥哥抱了你这么久,还让你‘摸’他的马,你有没有谢谢崔家哥哥?”
蒋柏华立刻抱起两个小胖拳头,似模似样地行礼:“谢谢崔哥哥。”想了想,索‘性’扯下系在自己腰上的一个小荷包递给崔敬,“马马让我‘摸’,我给它吃。”那是他拿来装和点心的小荷包,若是出‘门’,桃华便允他在里头装上两块。
崔敬大笑,竟真的收下了,当即就把从里面倒出来,送到马嘴边上。蒋柏华睁大眼睛,看着马用舌头一卷就将两块收起嘴里,虽然欢喜,脸上却也不由自主‘露’出点心疼的表情,看得崔敬闷笑不已。
桃华觉得这个崔敬倒是个‘挺’有意思的人,不过这年头讲究个男‘女’七岁不同席,虽然今日是上巳节,‘女’子出‘门’踏青不算抛头‘露’面,但长久这样单独跟崔敬说话也是不妥,于是向崔敬再次道谢,便拉起蒋柏华的小手道:“你‘摸’过了马,要先去洗手才可以吃点心。走,跟姐姐洗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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