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擒故纵?”蒋松华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此说来,三妹妹真是胸有成竹了?”
“桃姐儿也未必想得这般远,或许是安郡王的意思。”蒋老太爷重新拿起手里的书,“桃姐儿嫁了他,我也放心了。你倒不必再替他们担心,只管读你的书,下次秋闱去试试手,若能考出来,你也该议亲事了。”
说到自己的亲事,蒋松华就有点儿腼腆:“孙儿其实——也并不着急……”
蒋老太爷从书页上头瞧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笑笑:“是也不急,那姑娘还小呢,就算你秋闱得中也不过才十六,毕山长家中可素来不惯将女儿早嫁的,总要留到十七八岁才肯放出门。”
蒋松华一张脸陡然就涨得通红,蒋老太爷哈哈笑起来,把孙子撵了出去:“赶紧回你的书院去吧,无事就别往家里瞎跑了。家里有祖父看着,乱不了大局!”
蒋松华红着脸出去,才出百草斋,就看见远远的有几个人坐在紫藤架之下,正是于氏带着丫鬟们在那里,看她们翻线呢。蒋松华急忙过去请安,于氏瞧了瞧他,慢声问了几句书院里的衣食,便如不经意般地道:“跟你祖父说什么呢?”
若是从前,蒋松华大约只当祖母真是随口闲话,然而他在外头这些日子,还跟着山长出门游历过,倒是开了窍,听这话就知道于氏是想见蒋老太爷,却又不肯进去,遂恭敬地答道:“祖父问了孙儿读书的事,说家中无碍,让孙儿回书院去安心读书。”
于氏听到这里,微微吐了口气,点头道:“听你祖父的,别为家里的事分心,去吧。”
蒋松华躬身答应,规规矩矩地告退了出去,于氏便望着百草斋的方向出起神来。这几年,她时常到这个架底下来走走,因为这里离百草斋最近,但不出百草斋的院门却又看不见她。
蒋老太爷既跟蒋松华说只管读书,便是家中确实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氏叹了口气,明明已经得了答案,可以回自己院子里去了,她却只是不想动。一晃蒋老太爷搬进百草斋好几年了,几十年夫妻,竟是形同陌路。
难道真是她做错了?于氏有些恍惚。当初她做那件事自然是为了靠上太后,然而如今两个孙女都在宫里,却也都是不死不活的,蒋钧如今得用,还是靠的蒋桃华的医术,与太后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虽也姓于,但细细算算,其实这些年从于氏一族那里,也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早知如此,又何必昧着良心做那件事呢?只是事到如今,一切都无可挽回了。就如同她在这架底下无论坐多久,百草斋里都不会看见一样。
“罢了……”于氏缓缓地叹了口气,“走吧,回去着人给宫里送个信,没什么大事,叫梅姐儿放心,还如前过日子就行。”
种痘之事停滞,蒋氏姐妹在宫里的处境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颇有几个位份较低的妃嫔背后趁愿,先是说点酸话,渐渐的就当面欺上来了。
皇后当然是乐见其成的。当初她自觉对蒋梅华颇为庇护,谁知蒋梅华竟私下里有了孕,这在她看来简直就是恩将仇报!虽然最后到底做了手脚让蒋梅华落胎,这份子仇却算是结下了。更不必说后来又冒出来一个蒋桃华,搅得皇帝心猿意马了。虽说不是亲姐妹,但反正都姓蒋,逃不了是一家子。
因着这个,虽然蒋氏姐妹如今在宫里不得宠了,但到底蒋梅华未有寸功却借着蒋桃华的功劳升了九嫔之末,也算是高位妃嫔了,皇后心里怎会痛快?有人愿意做她的急先锋去压一压蒋氏姐妹,她自然只会支持,横竖现在连太后也不说照顾蒋氏姐妹的话了,她还顾忌什么?
蒋杏华原本被蒋梅华鼓动,隐隐的生了一丝邀宠的心思,谁知先是跟桃华搭话碰了软钉子,回到群香殿,又被王充容若有所指地冷淡了几日,这一丝心思又被吓回去了。
她虽重生了一世,但其实与前生并无什么变化,仍旧是那个懦弱又没甚见识的蒋杏华。虽然借着前生知道的那一点点事,最终还是进了宫,算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然而这件事究竟是怎样做成的,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这其实也怪不得她。前生她在刘府后宅里困了一辈子,除了做针线做家务之外,什么也不知道。重生之后根本没时间让她去学些什么,就只顾着想摆脱刘之敬了。因此她骨子里根本不曾变过,除了“坚决不嫁刘之敬”之外,就还是那么得过且过了。
既然如此,那么当邀宠变成一件很困难的事的时候,她便又打起了退堂鼓。身边并没人帮她,而要她自己想法子,那实在太难了。横竖她如今在群香殿过得不错,又有王充容庇护着,不如就先暂时这样算了。
蒋杏华缩了头,只把蒋梅华气了个半死。然而如今她既无色又无宠,还能怎么样呢?待要再开导一下这个庶妹,又有王充容有意无意在头里拦着。毕竟蒋杏华如今住在她宫里,说起来正经是受她管束的,蒋梅华虽是亲姐姐,却是别宫另院,并不好越过她去跟蒋杏华说什么。
实在有些坐不住,蒋梅华一边慢慢跟陆盈走动起来,一边叫人往宫外送信,问家里究竟如何了。她在后宫消息不灵通,听那些人的酸话仿佛桃华再过几日就要被叫去大理寺过堂打板子似的,虽说知道这不可能,心里也觉没底。
“梅姐儿也不易……”于氏似乎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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