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里的确没人能吃好这顿饭。文氏终于回了自己房里,只用了一碗粥就觉得胃里不自在,只得取了个腌梅子来含着,才舒服了一些。
碧秋替她捶着‘腿’,终于忍不住道:“少夫人,您说琥珀真是为了——”
文氏嗤地笑了一声,碧‘春’已经在旁边道:“若真是那样,她为何要去打翻菜盘?若不是那位蒋姑娘伶俐,恐怕今儿开的‘药’也一样没用。”
“可她到底是为什么?”碧秋一脸不解,“难道她敢害郡主?还是无锡这些郎中跟她有仇?”
这话把碧秋也问住了,不由得看向文氏。文氏倚着罗汉‘床’叹了口气:“谁知道她想什么呢。若说要害郡主,倒应该不是。”没了南华郡主,琥珀又算个什么呢?
“罢了,这事郡主自己总会问的。我们听着就是了。”
南华郡主的确是要问的,如果不是江恒拦着,她连饭都等不及用就要先审人了。这会儿用过了晚饭,清茶漱过口,便冷冷道:“将那个贱人带上来。”
琥珀和厨娘已经每人挨了十板子。厨娘倒还好,琥珀在南华郡主身边过的是副小姐的日子,十板子下去路都走不了,是被两个婆子架进来的,往地上一扔就趴了下去。
南华郡主冷冷看着她:“贱人,还不说实话吗?”跟文氏一样,她才不相信琥珀说的那些话。什么为了让她多用些饮食,若真是如此,那菜盘是如何打翻的呢?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再说,就算琥珀说的是真的,可几位郎中都说过不可食虾蟹,琥珀只为了讨她欢心就敢擅用蟹黄,可见是根本没将她的安危放在首位,这可是南华郡主万万不能容忍的。身边的丫鬟若是为了自己谋利就敢将主子置于不利之地,这样的丫鬟还留着做什么?
“郡主,奴婢真是一片忠心……”琥珀疼得倒吸着冷气,一面战战兢兢地哭道,“奴婢是看二少爷从酒楼带回来的那菜也有蟹油,郡主吃了并没事,才敢对厨娘那般说的。这些个郎中自己医术不‘精’,还满口不可食这个不可食那个,奴婢糊涂觉得他们都是小题大做,眼看郡主不爱用饭,所以……”
南华郡主冷笑:“你倒是巧言令‘色’。这么说,本郡主还要赏你的忠心了?”
“郡主明鉴,奴婢打小就是伺候郡主的,郡主若是不好,奴婢又有什么好……”琥珀顾不得身上疼,边哭边磕头。这会儿她倒真有点后悔了,实在不该为着折腾文氏,就用了这法子。也怪蒋家那丫头太伶俐,居然想到来检查菜品……
的确,琥珀实在并没有害南华郡主的心思,她想折腾的是文氏。
在惠山寺里,南华郡主明明已经说了要将她给江恒,只要她在菩萨面前拜一拜,这事就算定了,文氏无论如何也不敢顶撞婆母。可偏偏这个时候,文氏居然诊出了喜脉。如此一来,不单是远在京城的江悟以此为理由拒了房中放人的事,就连南华郡主,为了儿媳肚子里的孙子,对给儿子塞人也不怎么热络了。
于是琥珀就被晾在了半路上。
南华郡主身边四个大丫鬟,以琥珀容貌生得最好。正因生得好,琥珀自觉江府那些下人,哪个也配不上她。江郡马她是不敢肖想的,南华郡主也不容人,可是不容自己夫婿纳妾,却未必不想着让自己儿子享那红袖添香的福气。
江悟年纪轻轻便有了前程,又是一表人材,琥珀每次见他,心里都是一盆火似的。这次出京之前,南华郡主已经透‘露’了一点意思给她,琥珀那颗心,便如火上又泼了一瓢油,整个人都要烧得飘飘然了。
人若是没有希望,或许失望的时候还不会那么痛苦。偏偏琥珀期待了一路,最后却落了空。南华郡主接到江悟婉拒的信之后,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琥珀伺候她久了,怎么看不出来她的意思?
南华郡主对两个儿子从来都没有太好的办法,否则当初文氏也嫁不进江家来。琥珀也不过是因为文氏多年无孕,才得了这个机会。可是偏偏那蒋家丫头居然就在那时候给文氏诊出了喜脉!于是南华郡主的态度也就转变了。
说来说去,问题都在文氏的肚子上,倘若没有这一胎,岂不是什么都好了?
琥珀还没有大胆到敢直接给文氏的饮食上做手脚,或者绊她一跤之类的事,当然她也没有这个机会。碧‘春’机灵,碧秋虽然缺根弦,却对文氏忠心耿耿,而琥珀再得南华郡主欢心也不过是个丫鬟,并没有本事去刁难少夫人。能刁难文氏的,只有南华郡主这个婆母。
南华郡主是个难伺候的人,比如说她虽然看重文氏这一胎,但是自己身子不适的时候,还是觉得文氏应该来‘侍’疾,而她身为婆母,略微挑一挑文氏的‘毛’病,让她多站一会儿也不是什么大事。
所以只要她一直病着,文氏就必须一直来‘侍’疾。琥珀听说过,‘妇’人有孕的头三个月,胎往往都未坐稳,所以易于滑胎。文氏身子又弱,说不定折腾些日子就支持不住了,到时候没了这一胎,江悟就再也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琥珀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继续做了下去。厨房那个厨娘近来不怎么得南华郡主欢心,不过因为尚未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厨娘,所以暂时先留着她罢了。要挑唆这么个人,在琥珀看来并不难。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唯一要做的,不过是找机会往菜里再多加点蟹黄罢了。这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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