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说了,侯爷前几日给两位小公子种了那个什么痘苗?”
“自然是听说了。你说,能成不能成?我可听说,郡王爷都得了天了。”
“你可别胡说!我兄弟的小舅子就在营里当差,听说郡王爷得的那个天跟一般的天不一样,这会儿都快要好了。”
“这——真治好了?”得了天可说是九死一生,能活下来的少之又少。
“那还能有假?说是这个天是牛身上染的,不知怎么经了牛这一病,那毒就轻了,人得了也无妨。还说如今这个痘苗也是这么来的,种了痘之后小病一场,就能再不得天了。”
这人一番话,引来了无数听众,纷纷问道:“是真是假?那郡王爷怎么还没露面?你亲眼见着了?”
这人自然不会是亲眼看见的,然而绝不肯承认,硬着嘴道:“若不是如此,侯爷怎么就敢给两位小公子种痘呢?”
这话说得有理,众人都不说话了,纷纷向定北侯府的方向投去目光:“这么说是真的了?这痘苗真是这般有用?那以后岂不是不用再怕天了!”
西北从前没有大面积爆发过天,但是天的可怕却是人人都听说过的,真要谈起这个话题,人人都能扯出自己七大姑八大姨的经历来说上几句,这时便又纷纷议论起来。
“有没有用,只看侯府就行了。”
“那得等多久?”
“听说只要三四天。”
“三四天?那不就是这几日就要好了?生场天三四天可好不了呢。”
“都说了这不是天,是种痘!”
“那如何知道究竟管不管用呢?”
这真是个好问题。众人再次沉默下来。是啊,就算种了痘三四天就好,可是如何知道这东西究竟有没有用呢?万一种了不顶用,以后还会得,那可怎么办呢?
不过,定北侯府并未让百姓们等待太久,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什么?你真要送骊儿和骓儿去隔离区?”定北侯太夫人几乎要晕过去,以与年龄完全不符的灵活和敏捷呼地站了起来,举起手中的拐杖,似乎就准备冲着儿子的脑袋打过去,“你疯了!”
定北侯表情略有些尴尬:“母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已经跟妻子说过这事儿要瞒着太夫人,只要说是他带两个儿子去营里长长见识就是了,不知太夫人怎么就知道了,现在把他叫过来当面询问,三问两问就问出了破绽。
“你是不是真疯了!”定北侯太夫人捂着胸口直喘气,恨不得过去揪住儿子的耳朵,“蒋氏说一句,你就拿我两个孙子的命去试?”
“母亲——”定北侯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儿子也没那么狠心,这痘苗,定然是有用的。”
定北侯太夫人才不相信他:“何以见得?蒋氏治好了那些得天的人了?”
“那是两回事……”定北侯只得说了实话,“前些日子征明他就在疫区染了那牛痘,今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去看过,沈数手上臂上的痘疱已经全部结痂,人活蹦乱跳,半点事都没有了。
“什么!”定北侯太夫人一阵头晕,整个人往后跌坐下去,“征明也……”怎么都没人告诉她,外孙也染了天?
“快来人!”定北侯一把扶住母亲,大吼旁边的丫鬟,“去请郡王妃来!”
桃华正在给殷骊和殷骓检查。这两个孩子在种上痘苗之后当天晚上就发热,三天过去已经完全好了。殷骊比较乖一点,脸上连个痘疤都没留下,殷骓就不大听话,挠了几下,所以在眉角边上落了个小坑,不过不仔细看倒也并不明显,倒是有利于众人以后区分这对双胞胎了。
定北侯夫人跟在旁边,两个孩子发起热来之后她就再没合过眼睛,这会儿终于能放下心了,随手就给了殷骓一巴掌:“叫你不听你表嫂的话,这不是落疤了!”
殷骓这几天被母亲心肝肉一样地照顾着,已经快忘记了母亲平日里的凶悍劲儿,这会儿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险些一头栽到床上去。桃华啼笑皆非地把一脸懵逼的小子接住:“舅母,表弟毕竟是病才好呢。”
定北侯夫人心里的复杂情绪难以形容,只能用一巴掌来表示自己对儿子的爱了,闻言撇撇嘴道:“我看这小子活蹦乱跳的,哪里像是病了一场的模样。”
桃华揉了揉殷骓的额头——定北侯夫人不愧是将门之女,这一巴掌打得殷骓脑门都红了一片,可见力气不小。
“舅母,其实打头不好的,舅母实在想打,可以打手心,还可以打屁-股。”打头,万一打到耳朵,把鼓膜打坏了怎么办。
殷骓正打算向表嫂撒个娇,猛然听见后面两句,顿时睁大了眼睛:“表嫂!”他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说什么打屁-股的事儿!
定北侯夫人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随手扯过儿子在屁股上又赏了一巴掌。担忧了这么久,这一股子无人可以诉说的闷气终于可以随着笑声发泄出去了。
“娘——”殷骓一手捂头一手捂屁-股,正郁闷得不行,就被母亲一手一个,连他带哥哥一起搂进怀里去了。
已经好几年没再被母亲这么抱在怀里,殷骓不自在地才挣扎了两下,就觉得脸边上有点湿,顿时吓得不敢动了。
定北侯夫人紧抱着两个儿子,直到眼角的泪已经干了,才抬起头来向桃华道:“这般,以后就不会再染上天了?”
桃华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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