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简直是疯魔了!”蒋锡气恼地道,“他不会又跟伯父争吵了吧?”
三七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小的听甘松说,是吵过,不过,老太爷没理大老爷。”
“简直不成体统!”蒋锡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成,我得去找大哥说说!”
“爹——”桃华无奈地拉住他,“大伯父不会听您的。而且这事,您也说不清楚。”首先,蒋钧与蒋铸虽同父却异母,简直天生的就有利益冲突,虽然从外头来说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但家庭内部矛盾哪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说法就能平息的?这种事真正追溯起来,其源头出在于氏与朱姨娘的矛盾上,说白了,都是当初蒋老太爷纳妾惹的祸,蒋锡能管得着么?
“那怎么办,就看着你大伯父这么闹?”
“大伯父也就是吵一吵罢了。”桃华不很在意地摆摆手,“爹你就放心吧,大伯父没胆子跟伯祖父闹翻,要不然前些日子伯祖父在咱们家住着,大伯父时常的派人过来,不就是要请伯祖父回去吗?”
头顶上一个孝字儿压着,蒋钧是要在仕途上再进一步的人,岂会让人拿住他不孝的把柄?也就是蒋老太爷太容让着他,他才敢时常跟父亲吵一吵。若是换了那等严厉的,他早连个屁都不敢放了。这次嘛……
“顶多就是榆哥儿挨几顿骂罢了。”桃华漫不经心地道,“谁叫他没考中呢。”
“榆哥儿还小呢。”蒋锡被桃华说得泄了气,悻悻地道,“你大伯父也太急了。要我说,那孩子聪明是有的,可毕竟根基不扎实。再说他才多大,想出个十五岁的举人,也未免太……”
十五岁的举人不是没有,前朝还有过十八岁的进士呢,但那都是真正的人中之龙,依桃华看,蒋榆华别说是什么龙了,就是他的聪明,也未必是什么真智慧,说不定就是小聪明而已。
“总之那都是大伯父家里的事,爹啊,咱们管不着。”
蒋锡不大同意:“都是一家子……”
桃华有点无奈:“大伯父怎么对咱们,咱们就怎么对他们,这就够了。爹你若是心疼伯祖父,时常接他过来住些日子就是了。”还能顺便震慑一下蒋钧。
这么一说,蒋锡想起小于氏几次利用桃华的事,顿时就把那点热心给打消了:“你说的也是。罢了罢了,等过了中秋,把你伯祖父接过来住几日,就说爹新借了大内的孤本来。”
桃华眯着眼睛一笑:“这就是了嘛。爹,柏哥儿在那边读书呢,爹你过去瞧瞧他写的字,是不是又进益了。”
蒋锡很轻易地就被女儿给哄走了,是啊,他自己还有儿子呢。有这时间管别人的儿子,不如操心一下自己的。
桃华把父亲哄走了才问三七:“老太爷真没动气?”蒋老太爷年纪也大了,别这么被蒋钧一闹再气出什么毛病来。
三七摇头道:“老太爷就回百草斋写书去了,根本没理大老爷。听说大老爷把三少爷拎去书房打了一顿手板。”
“这算什么……”桃华哭笑不得。蒋榆华不管怎么说也才十五岁,考不中简直是应该的,蒋钧没事拿孩子撒气,这是个什么事儿!
然而不幸这个时代就是这么教子的,各家的儿子都没少挨过爹的板子,有事没事三巴掌,美其名曰玉不琢不成器,所以蒋榆华秋闱失利,挨几下手板也是顺理成章的。反正只要蒋老太爷没被气出病来,桃华才不会管。
何况她也没精力去管了。十月里就要成婚,这个中秋节,是她在蒋家过的最后一个团圆节日了。
“姑娘,厨房说发出来的瓷器不成套,缺了几件。”蒋柏华在屋里读书写字的时候,桔梗儿就来回地跑着传递消息,“而且外送的月饼也不大够,方才老爷叫人往外头送了几盒,咱们自己府里就缺了。”
桃华摇了摇头。等她出嫁之后,家里的中馈就要由曹氏担起来,所以自行了及笄礼之后,她就慢慢地把家里的事一点点转给了曹氏。如今算算也有快半年了,曹氏却还没什么长进。要知道外送礼品缺少的问题在端午节就出现过,如今到了中秋节,蒋家需要送礼的人家并没有增加多少,不过是把粽子换成月饼罢了,竟然还会如出一辙地错,这只能说曹氏要么是没用心,要么就是真不长这根弦。
无论哪一种,都不是桃华想看见的。一直以来蒋家的中馈都掌握在她手中,最初的时候是因为曹氏初来乍到,蒋锡怕女儿受委屈,才继续让女儿管着家事。后来则是因为玉雕水仙事件,曹氏更不可能再掌中馈了。
桃华不得不承认,在这件事上她处理得不怎么样。总觉得自己还能在家里呆很久,结果现在马上就要出嫁了,才发现走了之后这一摊子事儿没人接手,只得再赶着曹氏这只鸭子上架,就难免多有不如意之处了。
“跟白果说,把这回中秋节再出的岔子也都记下来,回头过了节,拿给太太看。比着端午节记下的那些,好生给太太讲讲。”幸而白果是个能干的,不然恐怕出的纰漏更多。
桔梗儿答应着出去了,薄荷小心地道:“白果姐姐已经十九了……”蒋家的丫鬟,到二十岁差不多就都要放出去嫁人,白果也到了年纪了。
桃华头痛地道:“嫁了人将来就让她进来当管事娘子。”虽然不如贴身丫鬟能时刻提醒着,但也能帮上不少忙。
薄荷低声道:“等姑娘嫁出去了,太太可未必肯听白果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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