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样,桃华倒放开了:“若是外头没人注意,就上车来吧。总去春华轩,我怕——”于铤还在春华轩里,虽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但也要以防万一。
沈数游目四顾。这会儿正是午时,一天里阳光最烈的时候,这条街又在皇宫前方,是不许百姓随便走动的,因此除了从宫里出来的这些人的马车,街上并无旁人。
蒋家的马车走得慢,后方基本已经没人了,沈数只看了两眼,就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跨上车辕,没等赶车的三七勒住马,他已经进了车厢。
“今天——是怎么回事?”真进了马车,沈数又觉得不大自在起来。
蒋家的马车自然不大,三个人坐在里面,还有装着替换衣裳的包袱,虽然薄荷很自觉地挪到角落里去了,而沈数只在车门边上,但两人仍旧几乎是紧挨着坐的,随着马车的晃动,肩膀不时轻轻地碰在一起。
沈数觉得有点热,不知是不是车厢里不太透风的原因——蒋家马车里没放什么冰——他觉得仿佛有个小火苗悄悄地在烧起来,慢慢地蔓延开来。
桃华低着头没看他。人真上来了,她也觉得不大好意思起来,脸颊难以控制地发热,头都有点不太敢抬:“赵充仪那样子,怕是大病。只是有点奇怪,难道平日里太医不去请脉的?若真是我所想的那种病,今日就根本不该让她到寿仙宫来。”
“平安脉是每隔五日必请的。”沈数想了想,“太医说过赵充仪体弱多思,龙胎亦弱,恐会早产。不过你今日瞧着,可有什么问题没有?”
桃华沉吟了一下:“你是说,还是疑心有人给赵充仪动手脚?但是当时在殿内并没有什么可疑之事——只可惜当时我还没来得及给赵充仪诊脉。”
“皇上早就说过,赵充仪这一胎是不可能生得下来的。”沈数淡淡地说,目光有些冷,“但是皇上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们究竟是怎么做的手脚。”能让一个帝王早在妃嫔刚刚有孕的时候就断言这一胎必定会出事,实在是有些太过悲哀了。
“皇上一直盯着,还是没发现的话,其实也未必是有人动手脚?”桃华谨慎地猜测着,“导致小产的原因很多,比如长期的紧张畏惧,很可能引起严重的后果。不过,如果太医根本没有诊断出来……”那么太医很可能有点问题。
“那个太医是皇上的人。”沈数略有点焦躁,“据他所说,赵氏只是多思体弱而已。”
既然是皇帝的人,那么应该是可靠的。桃华仔细思索着今日赵充仪在寿仙宫的举动,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真的没有发现什么。”开始的时候她并没很注意赵充仪,太后一直扯着她往话题里带,至少一半的精力都要放在那上头。如果不是赵充仪挺着个大肚子坐在妃嫔中间太引人注目,桃华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看了几眼,说不定根本就不会关注她。
“如果我能给赵充仪诊一诊脉,或许能发现点什么……”桃华这会儿真有后悔了,当时不该太过顾忌太后,应该赶紧过去诊脉,说不定现在已经有答案了。
“罢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事。”沈数看桃华露出后悔的神色,连忙改口,“不过若是宫里方便,皇上或许会让你去给赵充仪诊脉。”那个太医虽然得皇帝信任,但显然医术并不十分精良,竟然没发现问题,“只是你说的那个病,到底是指什么?不是赵充仪多思体弱?”
“的确可能与多思体弱有关,但——”桃华斟酌了一下语言,“有些孕妇会气血上冲,导致头晕头痛,眼水肿,严重者甚至会发生抽搐并失去知觉,称为子痫。这种病症一旦出现,对母子均有极大危害。”
沈数皱眉:“难道太医诊不出来?”
桃华也皱眉:“按说气血上冲若是严重,太医应该是诊得出来的。但此病初时发作未定,若是不发病的时候,或许难以诊出……”妊娠高血压初时是血压高低不定,这里太医只是每五天来请一次脉,又没有血压计可以自测,倘若在血压近似正常的时候来诊脉,的确也有可能错过去。
沈数在医术上实在知之甚少,对桃华的话有听没有懂,但这种不确定他却是能听出来,叹了口气道:“事已如此,你不必多想了,皇上若是有意,自然会找你。只不知这孩子能否安然落地。”
桃华摇了摇头:“如果真是子痫——太难。”这个时代可没有剖腹产,女子生产本就危险,如果再加上子痫,那真是连想都不敢想,母子俱亡都是很可能的。
圣寿节上赵充仪早产,众目睽睽之下这消息按都按不住,只半天就跟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京城。不知有多少人在私下里议论这早产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大部分猜疑都指向宫中的两位于氏女——太后和皇后。
不过到了第二天,一条新消息传出来,顿时就把事情翻了个个儿——赵充仪顺利生产,并未出现什么血崩身亡的惨案,然而比血崩还要惨的是,她生下的是个畸胎。
一时间流言纷纷,有人说这个畸胎脑袋大身子小,生下来的时候还会哭。万幸的是两个时辰之后它就自己死了,否则若是长大了,宫里倒不知如何处置是好了。
还有人说这孩子其实是被春华殿的宫人给闷死的,原想对外宣称赵充仪胎死腹中,可惜太后和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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