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华叹道:“反正也是坐马车,索性你我都借套伙计衣裳穿了就是,也不会有人看见的。”
薄荷看看自己那套衣裳,只得点头道:“那奴婢去找掌柜——”
刚说到这里,就听门上被人敲了几下,薄荷过去将门打开,就见一个绿衣女子抱着个包袱走了进来,福身向桃华行礼:“王爷让奴婢过来给姑娘送几件衣裳。”
“蝉衣?”桃华微有点诧异,这么短的时间,沈数居然还把她叫过来了?
“是。”蝉衣微低着头,“这几件衣裳虽是奴婢的,但从未上过身,姑娘别嫌弃。”
沈数一片心意,桃华自然不会嫌弃,一边穿衣裳一边问:“王爷呢?”她洗完出来,就听见院子里安静了,外头倒像是动静更大了。
蝉衣走过来跟薄荷一起伺候她穿衣裳,一面道:“京兆尹衙门来人了,于家人还在外头闹。王爷说,请姑娘不要出去,换了衣裳就回府吧,那些事自有王爷处置。”
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的确不是桃华能插手的了。穿上衣裳,三七的马车已经在春华轩后门等着,桃华上车的时候,就听前门处还是乱哄哄的,三七紧绷着个脸,仿佛在跟谁生气。
薄荷忍不住问他:“这是跟谁摆脸子呢?”
三七胀红着脸一指前头,又觉得不大妥当:“反正都是胡说的,姑娘也不用听他们的。”
“哦?”他这么一说,桃华倒得问了,“都说什么?”
三七支支吾吾不想说,倒是蝉衣答道:“有人说这毒-药本就是姑娘下的,不过为了扬名。也有人说于铤根本没有中毒,姑娘也不过是装装样子,若是真中了毒的,根本就救不了。”总而言之,就是说桃华在沽名钓誉,贼喊捉贼。
三七略有点埋怨地看了一眼蝉衣,这些话何必说得这么清楚呢,岂不是让姑娘听了心中不快?刚才他在前头听见几句都气得要死,更何况姑娘这么费心费力地救了那姓于的,知道了岂不是更闹心?
桃华倒是轻嗤了一声:“若不这么说,于家如何脱得了身?”很显然,于锐杀良冒功的事是确凿无疑的,只是,如果就仅仅是这一件事,似乎也不到杀人灭口的程度。难道说于锐在于阁老眼里就如此重要,不惜杀掉旁枝子弟也要保证他不受连累?还是说,于家还有别的事情?
马车回到蒋家,蒋锡正好从蒋老太爷处出来,一见女儿换了衣裳回来,连头发都另梳过,身边还多了个陌生的丫鬟,不由吓了一跳:“可是在鲁家出什么事了?”
桃华连忙道:“爹不用担心,其实没什么事。”转头对三七道,“你送蝉衣姑娘回郡王府。”
蒋锡听见郡王府,不由得多打量了蝉衣几眼,才跟着桃华进屋,追问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这衣裳是谁的?”衣裳料子都是好的,跟桃华平日里穿的也差不多,但看那式样窄袖短襟的,应该是下人穿的,且裙子还短了一点儿,并不合身。
桃华走到屏风后头将衣裳换下来,一面将今日于铤之事说了一遍。蒋锡听得吃了一惊:“杀良冒功?这,这简直太造孽了!如此说来,于家这个孩子倒还是个好的,有他作证,皇上现在把那于锐召还问罪,或许还来得及?”
桃华不禁摇了摇头,自家这个爹爹的确是太天真了些:“于铤若是能这样大义灭亲,大概就不会在街上喝得烂醉了。”
“可是于家都要弃卒保车了,今日若不是你,他必定被毒死!”
桃华还是摇了摇头:“我觉得没有那么容易,何况现在也没有证据能向于铤证明,是于家人想毒死他灭口。”虽然于铤心里可能隐约也能猜到,但他究竟会不会因此开口,仍旧是个未知数,毕竟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还有父母捏在于阁老手里呢。
这件事的结果,桃华过了四五天才知道。不过确切点说,这其实真不能算是个结果,只能算是个“事态发展情况”。
“……王爷说,请姑娘不要在意,这件事自有王爷处理。若是外头有一二闲话,姑娘也不要与那些小人生气……”
来传话的是十五。既然那天已经在春华轩门口摆明了替自己王妃出头,沈数也不忌讳太多了,知道桃华必然惦记此事,索性就派了十五过来。
那天于铤到底还是被带走了,因为事情闹得太大,皇帝在宫里都听说了,索性派了人来,将于铤直接带去禁中问话了。
可是人虽然带走,事态却并未因此平息,据说于铤被带到皇帝面前时还病得一塌糊涂,根本没法问什么话。不过他也不能证明是替于锐回来送信的,所以被皇帝关了起来。
既然于铤无法回话,自然就不能证明是谁向他下的毒,但从他胃里呕吐出来的那大半颗药丸却经太医院检验过后,认定是断肠草制成的蜜丸,从表面上看起来与治咳嗽或解酒的药丸都挺像的,没经验的人极有可能误会。
但是这颗蜜丸只把情况搅得更复杂了。于父于母在外头到处叫喊,说的话都是指桑骂槐,虽然不敢明着说是桃华给于铤喂了毒-药,却明白地表示他们绝不相信是那管事做了此事。
不过虽然于父于母作为亲爹娘的话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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