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又怎么样呢?”太后也觉得疲惫,“她眼睛里只看得见后宫。当初,真是不该这么急……”
青玉低声道:“皇后娘娘十年无子,也是心里苦……”中宫无子,虽然不像普通人家的妇人一般要担心无子被休,但却关系着整个家族的命运,其压力更大。皇后这些年也不知吃过多少补药和偏方,尤其是前几年,整个凤仪宫里都整天弥漫着药味,连宫里的宫人走出去都能让人闻得出来。
“她跟我一样命苦啊……”太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当初她也是无子,若不是她当机立断让一个宫人去伺候先帝,现在还不知是什么情形呢。
“罢了,你去挑些舒肝平气的药材,一会儿给她送过去。”这后宫中,她们这对姑侄总还是同病相怜的。
皇后的确需要点舒肝平气的药,这些日子她就时常觉得胸痛,越是身子不适,脾气自然也就更坏了。李太监不必说,如今已经有些失宠了,就是新得宠信的陈内监,有时也少不了要挨几句骂。
暖轿行至宫门,贴身宫人就在轿外低声道:“娘娘,吴才人又来请安了。”
“不见。”皇后冷冷地说,“快些进去,她愿意站就让她在这里站着!”
暖轿从吴才人身边径直过去,吴才人已经站得浑身冰凉,眼看着轿子消失在宫门之内,宫门缓缓掩上,这才转身往回走。
陪着她来的绿萝衣裳还没有她穿得厚实,更是冻得发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才人,咱们这样,有用么?”
吴才人叹了口气:“若不然怎么办呢?”
绿萝往周围看了看,细声道:“才人这样时常来,赵充仪怕要不高兴了。”
吴才人还是宝林的时候就住在春华殿偏殿,后来升了才人便迁到春华殿旁边一处小轩中,虽已算是出了春华殿,但毕竟还是紧挨着,这样天天往凤仪宫献殷勤,赵充仪又怎会不知道呢?
“依奴婢说,赵充仪日后或许也有大造化呢……”小轩里总有别的宫人内侍,倒还不如主仆两个走在空荡荡的宫道上说话来得方便。
“你是说,转投赵充仪?”当初住在春华殿的时候,吴才人对赵充仪也是有意讨好的,只是赵充仪不怎么理她,后来升了才人又迁了出去,这关系便更疏远了,这会儿再想凑上去也难。
“是啊,若是赵充仪生下皇子,那可了不得呢。”绿藤实在是怕了大冷天这样立在凤仪宫门口了。无论她穿几双袜子,将鞋子里衬上多少毡絮都不顶用,到了晚上就觉得双膝以下都是冰冷的,冷得发痛。
吴才人没有说话。赵充仪现在看起来的确是前途无限,可是她还是觉得,于氏一族更可靠一些,赵充仪这一胎未必能生得下来,问题只在于,于家要用什么手段。
“皇上把春华殿看得紧紧的,谁想做手脚也没有办法……”绿萝悄声说道。小轩就紧挨春华殿,她当然看得出来。
吴才人目光闪了闪,忽然有了个主意:“你说得对。既然皇后娘娘这里不纳我,我总要再找个靠山的……”
桃华上元节也要应召入宫的消息,在蒋家也掀起了一场小波澜。小于氏晚上睡不着觉,便跟丈夫窃窃私语:“太后做什么把桃姐儿也召进宫去,难不成也是替安郡王……”桃姐儿还能做郡王妃不成?
蒋钧也觉得这不可能:“大约是身子不适,召桃姐儿进宫诊脉吧?年节下不好叫太医,借着观灯的借口叫桃姐儿过去。”还没出正月,叫太医是很不吉利的事儿。
小于氏睁大眼睛看着纱帐顶,一点儿也睡不着:“杏姐儿进宫也有几个月了,听说至今皇上都没召幸过她。”而且除了去凤仪宫请安,蒋杏华几乎都缩在群香殿陪着王充媛说话,根本不踏足蒋梅华的玉卉阁。
“没用的东西。”这一点上蒋钧也觉得恼火。他是不喜欢这个庶女的,当初因为春蕙趁他酒醉爬床,闹得家宅不宁,小于氏与他冷战了好些日子。其实他对春蕙本也没那个念头,倒是觉得酒后失德成了他的污点,反而厌恶起春蕙来,以至于春蕙的死虽然有些蹊跷,他也懒得去查。
既然厌恶生母,对女儿自然也没有多少喜爱,蒋杏华在蒋钧眼里几乎等同于不存在。好容易这次进了宫,竟然也没有半点作用,怎能不让蒋钧恼火。
小于氏也愁得不行。原本弄蒋杏华进去是为了帮蒋梅华的忙,现在她不但不帮忙,还躲着蒋梅华,这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早知道还不如把她留下来,还能笼络个什么人——比如说,若是能将她嫁给刘翰林,不就有用了?
胸前又传来闷闷的胀痛。小于氏抬手揉了揉,只觉得腋下也有些刺痛。自打上回蒋锡当面说穿了她的病症之后,她也不好意思为这事看郎中,只叫丫鬟去街上医馆报了个病名,取了些药丸并几帖膏药回来。初时用着似乎好些,这些日子却又重了起来,晚上连觉都有些睡不安稳了。
“听说刘翰林年前去了趟蓝田,”想到刘之敬,小于氏顺口便道,“也不知差事办得如何。”
蒋钧对刘之敬的作法很满意:“他办事踏实。这事儿是件干差,但皇上对疫情向来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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