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玄问,“大爷,那您素日喜欢喝的茶、酒,常用的茶盏茶具、惯用的熏香、玉佩、扳指、束发的冠、还有您的箫、琴,这些还带不带?”
“不带不带了。”唐惜春又报怨一句,“爹也真是的,非叫我去青城山,还不如去庄子上呢。”
阿玄劝道,“奴婢看惜时少爷的武功比大爷要好一些,想来都是跟青城山的师傅学的。大爷既有此机缘,若能跟着学上一些,也是好事。”
唐惜春叹道,“人家不一定看得上我。”
“那就是这人眼光有限,不知大爷的好处。”阿玄十分维护唐惜春,一面给唐惜春整理要带去的衣衫琐物,一面道,“大爷头一遭去,要不,奴婢去问问惜时少爷,看山上道长可有什么喜恶?咱们备些薄礼献给道长,俗话说的好,礼多人不怪。还有,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大爷把这两样做足,若还有人为难大爷,大爷也不要恼怒,暂且忍着,到时悄悄说与惜时少爷听。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惜时少爷打小就在青城山学武艺,熟门熟路的,哪儿能真叫大爷吃亏呢。”
唐惜春耐心的听着阿玄絮叨,其实阿玄较他还小一岁,却是天生聪明伶俐、慧质兰心,远胜于他。
唐惜春忽然说,“阿玄,你怎么总穿皂布裙呢?我给你的料子你不喜欢吗?”
“喜欢,奴婢都省着呢。”
“傻丫头,不用省着,做几身漂亮衣裳,你正年轻,该好生打扮。”
阿玄头都未抬,道,“皂布裙穿着干活得劲儿,若是换了那些绸缎裙子,总会担心把衣裳弄坏。大爷,这一去青城山,要何时才能回来?”
“得年下了吧。”
“要这么久?”阿玄有些着急,“如今这收拾的都是夏衣,待得天冷了,今年的秋衣、冬衣都还未得呢。”
“这怕什么?我不能回来,难道还不准人往山上送东西不成?”唐惜春笑,“放心吧,山上那么多人,纵使没有秋衣、冬衣,道长们也不能看我冻着。”
阿玄问,“大爷,奴婢真不能跟去服侍大爷么?”
“老爹哪里肯?以前在书院,连书僮都不让我带一个。”
阿玄叹口气,“在书院时,半月就可回家一次,哪似去了山上,得小半年的光阴呢。不过,这也只是奴婢的小见识,老爷素来疼惜大爷,定是样样都给大爷安排妥了。”
唐惜春心说,你这回真想错了你家老爷。
阿玄在很小的时候就在唐家了,刘氏生下唐惜春后一直想再要个女儿,可惜一直未能如愿。她在生唐惜春时伤了身子,唐家条件有限,刘氏月子中未能好生调养,以至数年都未能再有身孕。
说来也是缘份,那时唐盛要去州府秋闱,刘氏想着提前给丈夫买个书僮服侍,丈夫也能安心赴考。买书僮的时候,买一送一,阿玄额角有块烫疤,年纪又小,年婆干脆当做搭头一并给了唐家。
就这么阿玄到了唐家,她那时不过五岁,其实啥都做不了,唯一的作用就是给唐惜春做玩伴。两人说起来真是青梅竹马,自幼一道长大的。
大约是她性情的原因,阿玄为人冷漠,额角的疤其实流海遮住并看不到,她却常年一身皂布裙,不似寻常年轻女孩儿,不过,待唐惜春却极好。说来唐惜春童子之身得以保全还多亏了阿玄,当然,上辈子因此事,唐惜春简直把阿玄恨到了骨头里去,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理会她。
阿玄自小在唐家长大,刘氏在时拿她做半个女儿,唐老太太也另眼待她,就连唐盛,不大信任唐惜春,却很信任阿玄。
唐惜春深得老太太喜欢,又是个没心思的二百五,生生的把自己的院子折腾成个妖精窝。唐惜春就是那块唐僧肉,想往上爬的丫环自然想弄些个手段好求一桩富贵。阿玄却是直接说了,谁敢大胆的动了唐惜春这块小鲜肉,她立刻就回禀老太太、老爷,管教狐狸精吃不了兜着走!
这话,简直能把唐惜春郁死!
阿玄完全不理唐惜春的脸色,也不管院中丫环怎么背后编排她,她就像一个忠诚而坚贞的守护者守在唐惜春的院子里。然后,满屋子的狐狸精在阿玄这面凛凛的照妖镜下都只敢文斗,不敢武斗。于是,唐惜春童贞得保。
前世,傻叉唐惜春有多烦阿玄,现在就有多宝贝阿玄。
他这人一直是直肠子,想对谁好,那是完全不搀假的。不过,唐惜春到底没白多活几十年,到底还知道藏着些,于是,就借着阿玄服侍他用心的名头赏了阿玄两匹好衣料,叫她做两身新裙子,不要总穿皂布裙。
唐惜春趴在床上同阿玄说话,到中午用过午饭,唐惜春午睡,阿玄唤了个小丫环进来守着,自己去了唐惜时的院子里。
唐惜时原本昨天就想回山上的,结果义父说了叫唐惜春与他一并去青城山的话,唐惜时对于义父的爱子之心很是感慨,只得再等些时日,待唐惜春身子养个差不离一道走。
丫环阿一进来回禀,“大爷院里的阿玄姑娘奉大爷的命来给二爷送东西。”翠柳已经走了,于是阿一的名子换人用。
在唐惜时的眼中心中,若说唐惜春的妖精窝里还有好人,也就一个阿玄了。
唐惜春是从来不会给他送东西的,唐惜时一听便知这是有事,略将书往手畔一放,道,“请阿玄姑娘进来。”
阿玄捧着两小锡罐茶叶,屈身一福,温声道,“大爷听说二爷喜欢喝茶,正巧大爷得了些上等雀舌,吩咐奴婢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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