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太子殿下一定不会疏忽。”王子献道,“唯独需要担忧的是,楚王一脉已经离京,接下来安兴公主最有可能对付的便是越王一脉与濮王一脉了。”东宫太子的位置非常稳当,安兴公主应该不至于想直接向太子下手。陷害越王与濮王,暗中放出消息祸害太子的名声,才符合她一贯以来的做法。
“我一定会看住阿爷。”李徽轻轻一叹,“最近闹出的‘祥瑞’之事,说不得便是安兴公主的手笔,也须得仔细查一查才好。而且,此事应当也波及了越王世父与太子叔父。只希望能够引起他们的警觉,不教安兴公主轻易得逞。”
他们二人对视一眼,都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安兴公主竟会如此想不开,要得罪所有的兄弟。难不成就为了杨家?为了东宫杨良娣所出的孩子?无论谁坐在皇位上,她不都是公主么?从长公主升为大长公主又有何益?皇位上坐着弟弟,总比坐着侄儿更亲近些罢?她心里便如此在乎母家么?或者,她如此行事,是杨德妃的意思?
无论如何,此事必然与杨家脱不开关系。杨家之心,果然是越来越大了。
李徽神色微黯,皱眉道:“子献,杨状头处,可有什么破绽?我以为,是时候在杨家安插些人手了。总觉得他们……很不对劲。”当然,国舅这样的外戚确实很风光,也会带来足够的利益。但如同弘农杨氏这样的大世家,如今荣华富贵样样不缺,也不至于为了这样的风光而暗地里如此用尽心力经营。
他真不愿意再一次多想——上一次参加周籍言先生的文会他就觉得有些异样了——难不成,弘农杨氏这群人果然有意效仿前朝旧事?想再一次从外孙手中夺得皇位?他们不可能如此愚蠢罢?觉得太子叔父会昏庸至此么?或者,他只是小看了“风光”对于这些顶级门阀士族的重要性?又也许,他们只是想战胜同样为名门的京兆杜氏而已?
“目前有子睦在,我会在他身边安一些人。”王子凌道,“杨家不比徐家,必须步步小心。”接近杨家,打探杨家的事,对于目前的他们来说,实在是太艰难了。同样,进入安兴公主府亦是不可能之事。
对于他们而言,当务之急仍然是扩展他们的势力,暗中豢养更多能用之人。如此,才不至于一直陷入被动之中,屡屡遭人算计。
☆、第八十六章 上元夜宴
随后,李徽与王子献回到藤园,开始仔细合计扩展势力之事。濮王府在风口浪尖之上,许多事都不能公然做——若在封地中大肆豢养部曲,难免让人多心。正好王子献新得了两座贫瘠庄子,用来养部曲与仆从再合适不过。即便暂时只能养数十人或是上百人,亦有许多用处,足够帮他们打探消息了。
此外,孙榕是一介商人,将这些人放入他的商队之中,时常来往长安、商州、华州等地,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其他人的耳目,或许亦能探得更多消息。长安城内的诸多风云,往往并不仅仅引得长安城动荡不安,波及之处一定会更加遥远,甚至可能是千里之外。若不想再度发生莫名的刺杀事件,临近各州都须得时常关注。
“如今布置下去,至少也须得数个月后方能见效。”李徽不自禁地皱起眉,“还是太迟了些。”前世记忆当中,祖父在这个时候已经逝世,太子叔父改元登基。随后不久,阿爷便郁郁而亡,母亲、兄长与他在几年之内前后亡故,濮王一脉就此彻底衰败。他曾经以为,祖母既然能逆改前世天命,祖父说不得也能长命百岁。他甚至曾经一度有些沉迷于祖父母的慈爱与长辈们的温情之中,想着日子若能这样过下去该有多好。
然而,暗流从来不曾停止,阴谋诡计从来都是为了破坏这种温情而存在的。且不提祖父如今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即便是祖父安然无恙,有安兴公主在旁边虎视眈眈,亦是不得不防。万一她用计成功,挑拨了几位长辈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关系,祖父该有多失望,太子叔父又将会是何等态度?
就算是未雨绸缪也罢,他需要掌握更多的消息。如此,方能在那些阴谋诡计来临的时候做出反击。或者,能够更好地防范那些心怀不轨之辈。至于主动出击——太过显眼,太过醒目,不适合濮王府,也并不适合目前几乎一无所有的他。
“阿徽,你近来似是有些急躁。”王子献抬起手,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抚平他额间的皱痕。然而,修长的手指在几乎触及到他的瞬间,却倏然僵住了,改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最近,圣人的身体可是有些不好?”
打听皇帝的健康情况,是足可以谋逆论罪的大忌。不过,以他们之间的情谊,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李徽轻轻颔首,叹道:“祖母逝世,大世父一脉出继之后,总觉得祖父衰老得极快,也不似去年年初那般康健。”他几乎成日都陪伴在老祖父身边,对他的身体状况可谓极为了解。不仅仅是他,太子、越王、宗室以及众位大臣谁不清楚?只不过,此事是大忌,他们讳莫如深,从来不提罢了。
“圣人受命于天,定是吉人自有天相,你不必如此忧心。”王子献安慰道,“而且,咱们行事切不可急躁,须得徐徐图之。即便是……改换天地,亦应当步步为营。否则,急则生乱,很容易出差错,叫人钻了空子。”
“我省得。”李徽深深地呼吸着,调节自己颇有些不平的心绪,“子献,这一阵我会接近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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