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好刺眼。外面好吵。是谁在吻我?是谁的眼泪落在我的眼角?
——好累。好疼。好像哪里少了一块儿,火辣辣的疼。肚子,是肚子,好疼。
——再让我睡会儿。我好累。
向海东捧着他的掌心贴在面颊,轻轻翻开棉被,胃部长长的刀口还在贴着纱布。主刀大夫说他的胃里长了一个说好不好说坏不坏的东西,位置很不妙,癌变几率非常高。有可能是遭受了外部撞击,也可能是精神紧张,都会导致大出血。专家研究的结果是必须切除部分胃。
向海东轻轻的,隔空摸上他的刀口。
他想象他醒来的样子。他又不敢想象他醒来的样子。
他用食指勾画出他的轮廓,用嘴唇吻上他额头的伤疤。
他对他说:“我带你回沈阳。我带你回家。”
一年后。
人人都知道东北向先生家里有一个姓鹿的男人。人们都叫他二爷。二爷很少说话,甚至有人说他不会说话。
人人都知道向先生很喜欢二爷,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二爷以前脑子有问题。他曾经整晚整晚的不睡觉,绕着房间一圈一圈的走,嘴里念念有词。
只重复一句话: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不停的重复。
后来向先生请了很多医生,甚至带他出了国,养了大半年鹿二爷才恢复正常,晚上不再不睡觉,也不再说着我错了。他只是不太说话。
向先生曾叫二爷为宁哥哥,二爷只称呼他向先生。向先生一开始还很生气,大叫道我是大象,你要叫我大象!但是二爷只称呼他向先生。向先生也只好随他叫去。
向先生不再有各种小情人。每天晚上他们的房间都是淫声浪语,哪怕是他脑子有问题的时候也从不例外,但是一开始只有向先生的说话声,二爷只有最后的时候会发出凄惨的哭叫。
有一天,二爷对向先生说,冯宁死了,大象也死了。
向先生甩门而去。
这些很少有人知道。
还有一件人人都知道的事。这一年北京的宋家易主了,当家的很年轻,才30出头,是唐家女婿。这位家主很有能耐,老丈人在他婚后半年突然出车祸死亡,唐氏整个都快乱了套,他出来掌控了局面,很快重组唐氏,跟宋家产业进行了融合,把买卖干的更大。
这位宋家家主有个被广为人知的怪癖,他有一只钢笔,他去哪儿都带着,签字只让这支笔签。如果谁碰了他的钢笔,他是要发火的。
他的妻子唐婉梨曾经因为这支钢笔跟他哭闹不休。他第二天就把她送回了山西老家。
听说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个死胎。脐带绕颈,生下来就是个死的。
后来又怀了一个,掉了。
人们都曾经以为宋家家主跟他妻子感情很好,因为他从不乱搞。后来才发现也不过如此。
很少有人知道,宋家家主,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必须靠安眠药才能入睡。
只有张忠知道。
他还知道,当家的每天都在计划什么。他要让一个人生不如死,他还要一个人回来。
鹿苧自从手术后吃饭就没办法正常的吃,他的胃少了三分之一,一吃就撑,只能少食多餐,有时候甚至没法多餐。整个人都变得很消瘦。以前他的脸总是有点儿婴儿肥,宋哲文喜欢咬他的腮帮子,现在却变成完完全全的瓜子脸,一点原先的神采都没有。
但在向海东眼里,他还是那么漂亮,每次看见都忍不住吻他,他最喜欢吻的地方是他额头的疤痕,最喜欢摸的是他脖子上的牙印——虽然他知道鹿苧是极讨厌的。
“早上先喝点菌汤,润润胃。”向海东把小半碗菌汤给他推过去,然后端起自己的碗全部喝光。向海东吃东西很快,从来不会慢嚼细咽。
鹿苧推开眼前的东西:“没胃口。”
向海东憋气,又把菌汤推回去:“没胃口也喝掉。”
“没胃口会吐出来,喝了也没意义。”鹿苧因为胃疾和药物的双重作用,经常会呕吐。他把菌汤倒进垃圾桶,然后转身上楼。
“干嘛去?”向海东喊他。
“睡觉。”
“才醒睡什么觉?”
“昨晚你弄的我难受。”鹿苧不愿意再多说话,疲惫的走进房间。
向海东一扔筷子,厉声说:“下来。”
鹿苧是怕他的。刚做完手术那段时间他疯疯癫癫的,脑子完全不清楚,具体怎么熬过来的他都忘了。后来吃药控制住了病情,终日也只是昏昏沉沉的,真正清醒的时候也不多,偶尔有点神智了,看见向海东就打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段时间向海东挺有耐心的,也不冲他耍脾气,可以说得上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但鹿苧显然没办法正常面对他。
从美国治疗回来他才开始真正好起来,变得跟正常人没太大区别,只是不太愿意说话,如果可以他能一个月不吐一个字。除了向海东。向海东他也不愿意说话,但是他不敢不跟他说话,只要向海东要他张嘴,他就不敢闭嘴。
一年前那场暴行把他治的服服帖帖。即便从那以后向海东再也不打他不骂他。
他刀口好了以后就开始被向海东拖上了床,疯的时候也被按着各种艹,脑子好了自然更不会被他放过。说起来向海东比宋哲文要温柔一些,但是折磨他的手段跟宋哲文一样多得是。一开始每天晚上他都要先怕的牙齿咯咯作响,后来才慢慢变得麻木。
他会主动把腿张得很开,就因为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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