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切打算开门,温蒂立马往门缝里钻,撒切用腿将它拦着,它就是因为太折腾才被男爵赶到门外的。但温蒂用它胖胖的身体挤在撒切的腿和门之间的缝隙里,娇气地直哼哼。
“让它进来吧。”
听到男爵发话,温蒂立马迈着大步伐跑进去,尾巴在屁股上欢乐地甩着。
书房没点灯,过于黑暗,撒切将电灯打开,看见他的主人并不在椅子上,而是坐在壁炉前的地毯上,怀里有个毛茸茸的大狗。
厨房准备的是熬的浓稠的肉汤以及松脆的曲奇饼,撒切将夜宵放到壁炉前的小桌子上。
瑞尔替爱撒娇的大狗顺着背毛,头也不抬地说:“我不想吃,你拿出去吧。”
“……”虽然他是应该听主人的命令没错,但是这样的话,瑞尔可能又会在半夜犯胃病了。
瑞尔斜眼看他,漫不经心地说:“你不是该听主人的吩咐吗?”
“……这是管家的吩咐。”撒切拿出管家做盾牌。
“可管家也是听我的吩咐。”作为家里权利最大的人,瑞尔完胜。
撒切就像被黏住双脚,一步也不肯动:“……您该吃点东西,为了您的身体。”
“可我的身体是好是坏,谁会在乎?”牧羊犬玩累了,正趴在一旁,瑞尔盘腿坐着,他没有穿外套,单薄的衬衫显露他消瘦的身形,撒切发觉——瑞尔瘦了许多。他同时注意到,瑞尔在看他,用他惯有的狡猾的表情,有点可怜、有点算计,让人无法生气。
“你吗?”
一天不足六个小时的睡眠时间,处理文件、看书、接待客人、参加宴会,过多的交际消耗着他的精力。
撒切不能回答这个问题,这是失礼的,他没有资格评论主人的一切。
瑞尔并不打算放过他,他站起来,赤脚站在地毯上,地毯的灰色绒毛从脚趾缝中露出来,不见阳光的脚背过于白皙。撒切不能低头,但他又不能不低头,瑞尔靠的太近。
撒切的喉结因为吞咽唾液而滑动。
瑞尔说:“你呢?你是不是在关心我?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生病?如果你不说,我就不吃。”
“每一个佣人都诚心为您,大家都不希望您生病。”作为佣人,他会以主人为上。
瑞尔难以掩饰心底的雀跃,又往前走了一步,牧羊犬也从地毯上起来,围着相贴的两个人打转。
“你真狡猾……可我只想着知道,你是不是在关心我?”
撒切无路可退,因为后退就会踩到他脚下的牧羊犬,瑞尔身上的香水味侵入他的鼻端,他不得不直视面前的人,那双碧绿眼睛里的期盼光芒让他心神一颤。
这一刻,他仿佛遵循了内心,不再狡辩。。
他说:“我……我当然是关心你的。”
瑞尔弯起嘴角,满天星光仿佛印射在他的眼中,那么的美妙,那么的迷人。
“我真高兴……撒切,你能这么说,其他一切,也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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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的早晨来的格外晚,在主人还在沉睡的时候,用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撒切也不例外,他换上体贴干净的佣人服,佩戴上白手套,前去准备男爵今日的服装。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般的白,雾气从街上退去,该是男爵起床的时候了。
推开房门,悄无声息地走进房间,壁炉内的火已经熄灭,但房内依旧温暖。撒切拉起遮住光线的天鹅绒窗帘,让清晨的光辉驱去房内残存的黑暗。
瑞尔还在睡着,金发散开,双眼紧闭,他就像孩子般的蜷缩在被中,像是被打扰了,瑞尔皱起眉毛抿着嘴唇,将脸埋进枕头里。
“主人,该起床了。”
一天之中最困难的的任务,就是叫醒睡梦中的男爵——他可怕的起床气从少年时期一直维持到现在。
当然,这有些夸张了。
不过撒切曾经吃过这个亏,当时并不熟悉瑞尔脾性的他,就曾经因为过于尽职而用略微强硬的手段把睡着的瑞尔叫醒,随之迎来的,是尚未长大的瑞尔饱受委屈的控诉——撒切险些因此丢了工作。
男爵这不能再熟悉的行为明显是不肯起来的征兆,撒切只好轻轻地握住瑞尔的肩膀,隔着单薄的布料,瑞尔身上温热的体温传入他的的手心,撒切微微一愣,但他随即回神,稍微用力将男爵从枕头里拉出来,并且耐心十足的在他耳边轻声唤着。
这是个艰巨的任务。
好在男爵已经醒来,睁开漫着雾气的双眼,十分不情愿地离开暖和的被窝。
撒切递上热毛巾,这让迷蒙的瑞尔清醒了一些。
伺候男爵洗漱干净之后,撒切拿来熨烫好的衣服替他换上——虽然瑞尔拥有动手的能力,但他仍旧乐意让撒切服侍他。
苍白的皮肤被洁白的衬衫遮挡,一颗颗纽扣扣上,就像替礼物系上丝带一样,亲手替他扎上漂亮的领结,撒切十分熟练的做好一切,可心境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听说你今天下午请假了,要去哪儿?”
今天是撒切的生日,他想要回家一趟,把工钱交给家里。他昨晚就跟管家说了,他也没有想过隐瞒。
于是他照实回答:“我想回家看看。”
“哦。”瑞尔将皮靴子穿好,低头看替他系着鞋带的撒切,“回来之后,晚上到我房间。我有东西给你。”
撒切拿过外套,帮瑞尔穿好后,刚刚张嘴想要说话,就被瑞尔驳回了:“不准拒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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