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闭著眼,一动不动,过了一阵,感觉到毓臻的气息离得远了,他抿了唇,双眼睁开一线,便看到毓臻退到了几步之外,背对著自己,利索地穿上衣物。
凤殇微蹙眉,半坐起来,身上残余的痕迹没有一丝遮掩,在微光中分外明显。身上的痛持续著,并不是无法忍受,他却有种痛得入骨的感觉。安静地看著毓臻一件一件整理好身上凌乱的衣服,毓臻没有回头,凤殇也没有哼声。
穿上最後一件衣服,毓臻才站直身来,拍了拍衣襬,便要走出门去。
「毓……臻。」凤殇仓皇地叫了一声,声音低哑得失了平时的语调。
毓臻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过头来,也不哼声,像是无奈地在等凤殇说话。
凤殇看著他的背,余光还能看到一旁的软榻,自己却只是一丝不挂地躺在地上,比任何时候都要不堪。
「滚……」凤殇慢慢闭上眼,恨声道。嗓子太哑,那一声很无力,他眉头皱得越紧,脸上也染了一丝难堪,只是发泄一般地吼,「你滚!你滚……」
毓臻站在那儿不动,半晌才哼笑一声:「求之不得。」他大步地走了出去,扬手掩门,没有回头。
宫中走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毓臻稳著步子走出很远,才渐缓了下来,心里也隐约有点慌了。
刚才那场性事,激烈处做过些什麽,回想起来都有些模糊了,只是那时候叫出的名字,却分明是怜儿。抱了皇帝,已经是教人惊惶的事情,抱的时候却只当抱了另一个人,嘴上叫著另一个名字,会有什麽後果,毓臻已经不敢去想了。
只是那种被凤殇算计了的感觉,却始终凝在心头,冲淡了一些慌然,又覆上一丝的恼怒。
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宫门,一路上毓臻下意识地躲著人,这时门边站著一个七旬老汉,一见到他便迎了上来,分明是等在那儿的,连躲都躲不过。
收拾了下表情,毓臻走上前去,微笑道:「这下巧了,正打算过两天到刘大人家里讨杯酒水,叙下旧事,这会就碰上您老人家了。」
那老汉呵呵一笑,一边摆手将毓臻请向一旁,一边道:「静王要找老夫,老夫也正想找王爷呢!」
毓臻心下愕然,脸上却不动声色,只笑问:「哦?」
老汉干笑一声,左右一顾,压低声音道:「其实是有一事相求静王。」
毓臻更是纳闷,笑道:「刘大人贵为礼部尚书,所管之事,应该轮不到毓臻说话。」
原来这老汉,便是礼部尚书刘喜。刘喜是三朝元老,虽事旧朝,但凤殇登基时他曾出面相帮,在朝中地位也算是举足轻重。另一方,礼部掌管的无非是皇室内务,礼祭朝贺之事,毓臻实在想不懂这位老臣有什麽需要相求於自己。
刘喜迟疑了一阵,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其实这事,也只能怪老夫不才……只求静王能助老夫一臂之力。」
絮絮说来,刘喜却始终没说清楚求的是什麽事。
毓臻从大清早开始就被凤殇纠缠,刚才又经历了一场并不愉快的性事,这时心中正烦,听他绕著圈子说话,早已有气,又不能失了面子,只好耐著性子道:「刘大人尽说无妨,能帮上忙的,毓臻定当尽力。」
「一定可以!」刘喜马上道,又迟疑了一阵,才接下去,「其实是关於立後一事。」
「立後?」毓臻皱眉。凤殇的事,他这一刻是既不想听,也不想管了。
刘喜没看到毓臻脸上的变化,只继续道:「新朝已立,皇上坐稳了天下,现在缺的是一位贤慧的皇後母仪天下。何况珞王已死,皇上再无别的兄弟,只有小皇子诞生了,才能安天下人的心。
「可是如今後宫只有几位娘娘,别说小皇子,皇上连立後的意思都没有,实在是教人著急啊。」
毓臻敷衍一笑:「皇上才刚登基,又尚未举冠,小皇子的事,实在没必要太著急。」
「静王此言差矣!」刘喜摇头,「秋末就是皇上举冠大典,离现在半年不到,就算不谈小皇子的事,立後一项也是迫在眉睫。各处物事都要准备,如果再不决定,只怕到时要亏待皇後了。」
毓臻听他说得确凿,也懒得相争,心里想著,凤殇要是立了皇後,当然少不了添几位妃子,等别人分去了宠爱,自然就不会如现在这般纠缠自己,也算是一件好事,便连连点头,算是应了刘喜的话。
「只是,这种事情刘大人该去磨一下皇上,怎麽倒找到毓臻这来了?皇上家事,毓臻又怎麽帮得来呢?」
「王爷帮得来!」刘喜听他松了口,心中顿喜,「其实老夫已经几次向皇上上书,只是皇上一直推辞,总说不急,这可把咱礼部急坏了。想著皇上信重王爷,老夫才厚著脸皮来求王爷帮忙。」
毓臻一扬眉:「怎麽帮?」
「明日早朝,老夫会在朝上出班此事。若皇上应了,当然是好;若皇上不应,只求王爷金口,能劝得皇上回心转意。」
原来是想要自己在凤殇面前帮口。毓臻暗笑,这礼部尚书以为凤殇对自己言听计从,便当自己一定能劝得动凤殇,恐怕还算计著将来把他相中的女子送进宫时,自己会替他美言两句。外人看来,当自己与他交情非浅,他办事自然也顺畅得多。
打的可真是如意算盘,只可惜他没想到,一刻之前发生了什麽事。
看刚才凤殇的口气,明天想要凤殇应承下什麽事,恐怕是难於登天了。
见毓臻只笑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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