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再说什么又有何用,来这个时空这么久,他至少学会了一样,那就是一切向前看,这样的事情不会是第一桩,也不会是最后一桩,这也是为什么,他宁可选择偏远的广南,也不愿意在京师左近的原因,天高皇帝远啊。
“塔出一旦醒悟,马上就会直趋徐州,他们不惜伤亡也会将这支大军停在河南,我等绝不可如他所愿,唯今之计,只有迅速撤入海州,循着海州、安东州一线进入淮东。伤员带不走,可转入沂州,那里我们的群众基础较好,把他们放到百姓家中,等到养好了伤,再归队也不迟。”
什么是群众基础,李庭芝听得似懂非懂,但是这也是唯一可行之策,徐州城坚,如果守城塔出那点人手是不够的,可是对方很显然不会这么做,他们只需要切断宋军回师的那条线,静待对方粮草不济,不得不出城决战即可。
刘禹的意思还要更为急迫一些,假设塔出反应够快,沿着黄河的邳州、宿迁、桃园这条退路,只怕是已经被截断了,他宁可选择绕个圈子,从海边退回去,以这些日子对手的决策来说,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李庭芝点点头。
“一切你去安排吧,我就偷个懒,在这里歇歇,还要写一封奏书回复政事堂,李某不才,劳师远征、历经苦战、丧师大半、罪责难恕,只能自请去冠而已。”
就在刘禹打算出去做出安排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的李庭芝悠悠叹道,他这才明白,后者这么做,还有一层不为人所知的苦心,在这样环境下,要做一点事情何其难也,刘禹在心里叹了口气,脚步不停地走出了他养病的这所庭院。
因为一下子涌入了十多万人,徐州城顿时变得热闹非凡,这座淮北重镇,连续经历了多次变故,当地的百姓无不是人心惶惶,既害怕宋人不走,引起元人的围困和攻打,又担心重新回到元人的手中,还不知道会引致何种灾祸,而对于这些打扰了他们平静生活的宋人,更是怀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对此,刘禹没有什么感觉,之所以没有将手伸到河南等地,是因为这里表面上还是李庭芝的控制区,他不想过早地引起某种反弹,但是既然都要放弃了,那也不必再客气,李庭芝将一切事物都交到了他的手中,权力不用过期作废,几天功夫,所有人都见识了这位年轻抚帅的雷厉风行。
同京东地区所奉行的政策一样,许文德和雉奴的骑军,以雷霆之势扫荡了州中所有的大户,将他们冠以通敌的罪名捉拿起来,同样,具体行事的都是本地的贫苦百姓,这么做,除了打击顽固势力,最大的好处就是拔除了敌人的耳目,让塔出的侦骑在徐州各县再无可用之人,同时,敌人占据黄河下游,已经逼近邳州的消息,也证实了刘禹之前的猜想,塔出的胃口比想像中还要大。
“让他去,近日我等也要做好撤离的准备,百姓们的行动还要加快一些,告诉他们只有退到沂蒙山区,才能甩掉元人的追击,那里会有无数的田地等着分配,人人有份绝不落空,只不过要保住这些田亩,就得拿出不惜命的代价,为自家也是为子孙搏出一个美好的未来,就在他们的一念之间。”
这么干下来,不走也得走了,于是这一趟出行,他们不光没有损失,还带回了数以十万计的百姓,这些失去家园的百姓在沂州过来的那些假军士组织下,挨家挨户,有秩序地开始了撤离,通往沂州的路上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小车辆上多数都是负伤未好的淮军将士,将他们安置在沂州,刘禹也有几分私心,这又不是后世,哪有什么组织可寻,等到伤好了,说留下来也就留下来,这些可都是宝贵的老卒,对于根据地的斗争有着很重要的推动作用。
等到百姓全部撤离,就轮到了李庭芝所部,经过数日的休养,李庭芝已经能够起身,为了防止病情反复,他被限制了骑马,只能坐在大车中行进,好在这条线不算太难走,在徐州城外的黄河大堤上送别了这支大军,刘禹的身边只剩了一个人。
“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河南、河北各处,都可以这么做,你们越是活跃,鞑子就越要分心。只是,切切记得要保重自身,不要让我隔得那么远还要为你担心,雉姐儿,你才是无价的。”
“嗯,我记下了,你也要保重。”
雉奴朝他挥挥手,便带着那些骑兵下了大堤,看着那一抹红影消失在视线中,刘禹的心中生出了难舍之情,这一回离别,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了,他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去做,不能长久地呆在一个地方,这就是穿越带来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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