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平路,距济南不过两百余里,发生在整个山东两道的这场风暴,同样也影响到了这里,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山匪试图占据路治所在的须城县城,却被严阵以待的守军所击退,不过他们也没有余力追击,只能据城自保,在收到以宋人名义发来的檄文之后,他们既没有马上认下,也没有当场拒绝,双方像是有某种默契一般地互不干涉对方的行事,直到某一天被打破。 23u更新最快
事情是从夹在两者之间泰安州长清县开始的,这个县在元人的统治之前,曾经一半属于济南府,而另一小半属于东平府,这个小半当中,就出过一个在北方来说了不得的大人物,蒙古人初入中原时所封的汉人几个世侯,所谓的七万户之一的严实。
他当时的封号是东平路行军万户,被约为世袭,因此,又被称为东平严氏,李璮之乱后,忽必烈削诸汉将兵权,做为其中之一的严家也无法幸免。当然由于他们表现出来的忠心,解除兵权之后的严氏,依然在山东各路担当着许多要职,除了济南路总管严忠祜,东平路的总管,为严实的第六子,严忠裕所领,当初之所以能保着县城不失,靠的就是严家自家蓄养的家丁,这些人几乎全都是上过阵、见过血的老卒,素质之高,远远超过了普通驻军。
不仅如此,为了笼拢严家,东平路达鲁花赤这个本应由蒙古人或是色目人担任的职务,是由严忠裕本人兼任的,颇有些类似后世清人的抬旗制度,因此,刘禹才会将他们说成是铁杆汉杆,属于坚决要打倒,并做为典型树立起来的反面榜样。
严家的根就在长清,已经死了二十六年,被元人封公厚葬的严实墓,位于他当年起兵时的青峰山下一个名为鹊里的小镇,为他守墓的都是严氏留在这里的亲族,而附近的族田,则租种给了当地百姓,与元人的苛政不同,严氏在这里实施的是轻租薄赋的政策,两相对比之下,自然会收获不少的感激,放到后世没准还能得到一个开明士绅之类的评价。
只可惜,刘禹不是来搞减租减息的,小小的长清县城自然没有东平路那般顽抗,在如红潮一般的大军进入县境时,就打开了城门,连冠服都不曾更换的当地知县带着属吏和本地缙绅恭恭敬敬地跪在城门边上,一付任人宰割的模样。
“严实葬于何处?”既然他们不愿意站着,刘禹也不勉强,直接点了那个知县的人,让他带着自己过去。
许是见到一个文官领着兵,并不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女魔头,知县没有之前那么害怕,当下就带着他们去了城外,一边走一边向他做着介绍:“严公山灵距此不远,历任县治多有照拂,下官等亦是不敢稍有懈怠,府中有定例,每逢忌日,俱有人往祭”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青峰山脚下的严氏祖墓,这片墓区占地极大,到处遍植苍松翠柏,宽阔的甬道由平整的青石铺成,道旁的入口处立着一块高出大半个人身的石碑,石上篆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刘禹也不下马就这么驻足而观。
“这是遗山先生所书,前头的墓志铭也是他的亲笔。”知县见他显得十分无礼,不由得心中忐忑,赶紧上前介绍。
对于他嘴里的什么先生,刘禹毫无兴趣,碑文的抬头上写着《东平行台严公神道碑》几个字,这就说明正主儿没错,又不是欣赏古迹,他才懒得去前头看,将手一挥:“掘了它!”
“是。”身后的军士们高呼一声,一齐涌了进去,无论是带他们前来的知县还是当地的守墓者都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打的是这么个主意,知县当即跪倒在他的马前,连连叩首不已。
“大人,使不得啊,严公身前不尚奢华,死后陪葬甚少,里头只有棺木一尊,值不得什么,大人若是有意,开个数目出来,我等定会设法,让你满意。”
“对,对,严家对大人的所求,无有不遵,还望手下留情。”那些守墓的多半都是严氏的家仆,看上去还是跟了许多年的,十多个人跟在知县后头,向他跪下,刘禹却没有丝毫动容。
“本官不记得生过你们这么大的儿子。”他手中的马鞭指向前方:“钱帛非吾所愿,只有此人才值得他们走上一趟。”
就在这些人震惊不已的眼神中,他正色说道:“严实,先叛金、再叛宋,三姓家奴,毫无廉耻,其人当明正典型,其族当深恭自省,按律,籍其家,除首恶外,子孙流三千里,永不述用。”
知县跌倒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看上去,人家还是严格依照法律来的,此人的确有过短暂的归宋经历,可是不管怎么说,掘棺戮尸都是极为严重的侮辱行为,不光严氏无法接受,他这个当地父母也是一样,谁知道宋人能呆上多久,等到元人打回来,岂不是连他一样会被追究。
“严氏亲族在籍者,你心里有数吧?”刘禹的话如同利箭一样,将他的心剖开,这个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要么站队,要么就同严氏去做伴。
“下官遵命。”知县咬着牙关挤出这几个字,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又不是什么心志坚毅之人,元人的威胁还是个未知数,这些连尸体都不放过的宋人,才是当务之急,他也有自己的亲族。
有了识途老马带路,事情变得简单了许多,居于长清县境内的严氏一族被连根拔起,有仕元经历的直接打入监牢,其他的人全都解送沿海一带。等到做完这一切,再回到墓地前,知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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